顾九倾要他去整理指控棠溪追的罪证。
虽然皇帝后半段在太子殿下滔滔不绝的控诉声中睡了过去,错过了他话音中慢慢的悲愤和对大宇王朝的担忧,但在之后的扎子中看到内容,将甘宸殿摔了一遍,发了好大的火。
棠溪追又被禁在了府中,这回彭楚琅带着北衙禁军包围了督主府。
有人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位督公大人的末路,暗自笑开了怀。
裴厌辞看着那些证据,企图找出一点错处。
完全没有。
棠溪追这些年行事高调无比,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
看来他得找机会与他碰个面,两人还没默契到完全不见面就能知道对方所想。
“你晓得本宫为何让你来整理这些罪证吗?”上首的红酸枝桌后,顾九倾双手相握在文书之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裴厌辞低头,“下次朝会,殿下是想要臣来开口吗?”
“上次你对上阉党,做得不错。”顾九倾首肯道,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没得到任何反馈,眼尾不由下撇了些许。
“还有,郑家不参与此事。”
第107章 朝辩 失礼了,九千岁
裴厌辞愕然抬头。
顾九倾见他终于看向了自己, 悄无声息地舒了口气,上身轻依在椅背上,“所以你知道, 有些话可以跟他说, 有些话不能跟他说吧。”
“臣谨记。”裴厌辞拱手,试探着问道, “但郑相应该不会轻易放手, 殿下该小心暗处的手。”
他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本宫。
顾九倾心中畅快, 当初在太子府, 他们二人促膝长谈, 共对外面阴谋算计的场景, 仿佛又回来了。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刻, 甚至在不知不觉中, 君臣主仆之情, 也在一次次的密谈中悄然变质。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裴厌辞决绝离开的背影。
那么冷漠, 那么无情, 完全与现在的话相背离。
下一刻,顾九倾强势按捺下那股不适, 心里不断为他那时的态度做辩解, 同时想着现在还需要利用他, 他只是在做有利于自己的事,不是别的。
“郑相丁忧在家,不能在前朝走动, 本宫到台前,反倒能麻痹对手。”之前他在群臣眼中,多数以懦弱示人, 最近才传出他魄力有手段的话来,大多数人的印象还没来得及改变。
“他与王家联姻,本宫现在就算重用王家,有这层联姻关系在,难道本宫和王家还能撇了他去,他没甚不放心的。”
说着,他又看向了裴厌辞。
下首的人懂了。
自己是顾九倾让郑清来对这件案子放手的第三个理由。
有他通风报信,郑清来依然觉得自己耳目清明,能够牢牢控制着太子。
当然,前提是他这个耳目是为他所用的。
“你不问问,本宫为何将他排除在外吗?”
“殿下做这一切都有其理由,为了大业着想。”无非就是你俩想谁操纵谁的问题。
“户部尚书那个蠢货,让本宫觉得,郑家有时候在好心办坏事。”
刘彦在弹劾工部郎中时魄力不够,有些露怯,在之后弹劾刑部尚书时也表现不佳,这事虽没上朝会,但平常碰头时能看出这人心里其实是秉持中庸态度的。这反倒成为了顾九倾名正言顺将郑清来提出这局的理由。
裴厌辞想着,也许之前的两次小花招也不完全是为了掩盖真正杀招而设的,顾九倾也想要看看,郑党的这些人中,有哪个是相对较好下手的。
现在看来,就是刘彦了。
裴厌辞的脸上适时浮现出担忧,“郑相若是撂挑子,那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