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还赵管事的银钱,暂时没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昨日赵管事突然提起欠钱的事情,他开始还觉得不解,怎么会突然提这事,略微一思索后,明白了过来。
这是明晃晃的敲诈,而且你还不能不认。
因为赵管事是张总管派他来试探自己的。
赵管事才不管裴厌辞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他只看到了从这件事里自己能捞到甚好处。
既然他在张总管面前说失忆了,既然他的行李被清理干净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就准备不管怎样,都得让裴厌辞掏这笔钱。
你若真失忆了,按照原主的性格,自然会允诺还这笔钱。倘若你跟他否认借钱的事,不管这事有没发生过,赵管事也会因为你没出这笔买话钱,在张总管那边说你没失忆。
那么,你就是欺骗了张总管。
裴厌辞不知道这事的后果会怎么样,但在张总管那边的印象总归不太好。
又睡了个囫囵觉,半睡半醒时,他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他一下子苏醒,才听清是在叫他的名字。
“进来。”他唤了一声,揉着额头坐起来。
这身体的素质果然不错,歇息了一日,感觉好多了。
无疏拿着早晨的伤药推门进屋,后头还跟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二十五岁上下,留着山羊胡,身着竹青色绣白狮纹长衫,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个子,无疏才到他的肋下,进屋的时候,他的头差点撞到顶端的门框。
他猫身进屋,朝床上的人笑笑。
“怎么样,脑袋好点了吗?”山羊胡子关切地问。
“好多了。”裴厌辞笑道。
“越先生,你别管他,”无疏道,“伤了脑袋不说,管事的位子都没了,竟然还笑得出来,外头那些人说得可难听了,回头看你怎么哭。”
原来这是无疏经常挂在嘴边的越管事,越停。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这几天也忒倒霉了些,等到十五,你跟总管告个假,去城外寺庙拜一拜吧。”无疏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把他头上的旧布条拆下来。
“赵管事只说我因为磕破脑袋才让我休养?”裴厌辞问,“没说别的?”
“不然呢?还有甚缘由?”无疏奇怪道。
裴厌辞并未答话。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聊到了这个府里的主人身上。
“你们俩真是甚也不晓得,好歹也是府里的人,咱们殿下名唤顾九倾,这总该晓得吧。”越停道。
无疏茫然地摇头。
越停假作嫌弃的样子,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摆出说书先生的架势,娓娓道来。
“咱们的太子殿下非嫡非长,排行第四,为一个不受宠的小官之女所生,早些年一直声名不显。
“三年前,先太子曾联合两个兄弟意图篡位,被皇帝提早发现后处死了。没多久真相揭露,原来当时盛宠不衰的宸妃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继位,这才制造了这桩冤假错案。陛下怒极,处死了宸妃和她生的三皇子,两波血洗之后,皇位便落到了现在的这位太子手中。
“陛下这些年一直沉迷于炼丹,寻求长生大道,前朝事务多数由耳目来传达。前太子叛乱虽然失败,却也给他一个警醒。陛下开始忌惮起太子手中掌握的权力,担心会对他造成威胁。
“因为这个,曾经的四皇子,现在的太子殿下,自即位起就一直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即使在即位大典上,都不曾穿象征东宫身份的绛纱袍,之后更是上书陛下,拒绝入主东宫,而是继续住在成年后御赐的安王府邸。这样,太子属官仍旧在东宫当差,太子却在皇城外居住,平日里两方甚少往来,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