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扼鹭监恶名在外,啥罪名都在他们身上准没错,“郑相老谋深算,区区小计肯定不会中招的,殿下别担心。”
“中计是不会,但是,”顾九倾似乎有难言之隐,犹豫了下,道,“郑家一向想牵制本宫,容不得本宫背着他们搞那些小动作,何况这次本宫让你私下去见的还是他们的政敌。”
与王家相会本可以让东宫属官前去游说,但他不放心那些人。当初就是怕郑家若是晓得了,王家这边还没商议好合作,岂不就是两头不讨好,他想着用一个温和的方式将两家都上自己这条船,最后却弄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都怪十恶不赦的扼鹭监。
“更要紧的是,郑相今日在朝会上提出,父皇也下令了,让本宫下次大朝会前就将新税之策呈递上去。”这才是顾九倾今日最焦虑之事,“当初是郑相学生和门客拟定的新税之策,还在郑相手里,本宫当时只略略过目一遍。”
“郑家既然已经选择了殿下,必不可能见死不救。”裴厌辞道。
“是啊,不会见死不救,只是能逼本宫低头,好好认清自己。”顾九倾讥诮道。
之前他就是想摆脱郑家的控制,引入一狼来,狼虎相斗下,他自然能坐收渔翁之利。只是如今的局面,唯有向郑家低头表示顺从,这才有解困之法。
他以为自己凭借税法举措能彻底扭转自己在百官和皇帝心里的印象,顺便借机拉拢一番王家税法之策,牵涉利益不可谓不大,拟定新策权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得到的。
“殿下不想受制于郑家,为何不自己召集有才学之辈去商拟一套新策?”裴厌辞微微笑道。
“就靠东宫那些鼠辈?”
“倘若殿下信得过小的,可以将这事交与小的来办,如何?”他道,“殿下不妨一试,若是新策成功拟出来了,殿下不用受郑家的恶气,倘若小的交不出来,到时候殿下再找郑家低头也不迟。于殿下而言,并没有亏。”
顾九倾望着裴厌辞的脸有些失神。
窗边的小池清水在阳光下荡漾,莹澈的光影斑斓在裴厌辞俊逸的脸庞上摇曳,明艳生光,仿若九天降临的神子。
顾九倾恍然间回想起第一次见裴厌辞时,正是桃花开的正盛的时候。
到了今日,满院的桃树,正绿意盎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宜其室家,宜其室家……
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打转,无端生出几分诡异离奇的痴妄来。
“殿下?”裴厌辞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好端端聊着聊着,这人就走神了。
他的话这么让人觉得无趣么。裴厌辞眸光微沉,带上了两分慑人的凌厉。
顾九倾一凛,这才回神,冷冽的目光带着几分飘忽,漫无目的地越过他,看向屋外的淙淙流水与绿苔怪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