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一说,余恨却微微抬眼,抿着嘴角沉默,直到宁嗔借着身形遮挡给他擦干净溢出的奶液,才很小声地问:“只要我叫你,你就会来吗?”

风声呼啸,好像把他的声音也吹走了,余恨没指望他回答,低头揪着衣服上的线头:“走吧,回去,快上课了。”

“余恨。”

宁嗔很少这样直呼余恨的大名,他拨开余恨被风吹乱的额发,同他对视。

“只要你叫我,我就会来。”

之前还畅想过小情侣空教室偷情,就这个进度毕业了都偷不到情。

我儿子什么时候能跨坐在他男朋友的大腿上乱蹭啊到底?

三十一

运动会如约而至,高中的赛场除了体育生之外,大家更多的都是友谊赛。

体育馆的场地很大,四处皆无遮蔽,完全露天,余恨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听着慷慨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看高一的学生按班级排序进场表演节目。

每年的运动会,最不重要的就是运动,而是每个班级的入场方阵。

这东西十分有搞头,算得上是高中三年里为数不多的亮色记忆,不愿意排练的班级可以随便喊几句口号匆匆了事,愿意热闹的班级甚至可以全班一起蹦迪。

文科班的男生本来就不多,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拉上来充数,按照高矮身高排,宁嗔正好站在余恨身后,被冷风吹得不断瑟缩,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

“她们穿短裙真的不冷吗?牛啊。”

他嗓子还在抖,依旧顽强地对主席台前跳女团舞的高一学妹发表了自己的敬佩,余恨懒得管他,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傻逼,多骂一句都是浪费自己的口水。

“小余弟弟,你也穿裙子给我看看吧。”

余恨臭着一张脸,冷笑一声:“你怎么不穿,反正你也不怕冷。”

如果真心要惹人生气,余恨总能把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说得阴阳怪气,这性子招人恨,宁嗔却不恼,抱紧他的腰:“厚衣服真的都洗了,人家没得穿嘛,哥哥不要生气。”

他绿茶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余恨对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服气了:“你衣柜里那么多衣服,没衣服穿?每天裸奔是吧?”

“哎呀,人家不想穿自己的衣服,想穿你的嘛。”

余恨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人在一起多待几年会被气得三十岁不到就脑溢血住院,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继续看高一的进场仪式。

高三的队列在最后,余恨的班级又在倒数的位置,等到风把全身都吹凉,他们才站上了主席台前。

四周静谧,班上的同学一个个生无可恋,仔细看才能瞧出来那脸上是三分尴尬三分无语和四分的为难勉强,直到音乐响起,大家才整齐划一地动起来,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们犹如小学生春游一般蹦蹦跳跳,一切都是因为班主任选择了《兔子舞》作为班级的开场舞。

宁嗔倒是还好,他不怕丢人也不怕尴尬,和身边的男同学牵手踢腿也利落又干脆,只是看着身前余恨苦大仇深的样子,他总觉得搞笑。

一舞完毕,宁嗔踩着余恨的影子退场,在经过拐角的时候才上前一步凑到余恨身边:“你都没和我牵过手。”

过道很黑,没人看得清身边人的表情,余恨喉结微滚,用同样轻微的声量回应他:“我为什么要和你牵手?”

宁嗔脚步轻巧,呼吸声也浅,他久久不语,久到余恨以为他已经走远了,才猛地伸手扣住他的指节。

他牵到的是宁嗔的左手,和常年写字的右手不一样,光滑细腻,的确是未经人世苦楚的富家少爷才会有的手。

男生的指节更宽,不过这样说也不尽然,毕竟余恨没有和女生牵过手,就连妈妈的记忆也很遥远,余皎皎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