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济看出了何雅馨的紧张不安,但是内心并无波动,何雅馨和许昭辰母子二十年,情分自然是比他要深。

他对何雅馨,也不比沈馥。

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倒是许文亨忽然开口了,看似责备的对沈济道:“既然都回来了,还叫许总和夫人太生分了。”

何雅馨终于回过神,讪笑:“是啊,太生分了。”

沈济轻轻笑了笑,从善如流的改口:“父亲,母亲。”

许文亨这下子满意了,笑道:“这才对嘛。”

沈济无意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他话锋一转:“听刚才父亲和母亲的对话,许昭辰是一天都没有出来吗?”

许文亨想起逆子脸色就不太好:“是。”

何雅馨尴尬的道:“小济啊,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事实,你别同他计较……”

沈济微笑着打断:“母亲误会了,我不是责怪他的意思,我是想说……既然他是因为我生气,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我上去看看他吧。”

何雅馨见沈济这般大度懂事,又惊喜又愧疚,道:“这……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沈济摇摇头,语气平静:“之前我们确实有些误会,但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了,既然我回到了许家,还是希望能同他和平共处的。”

许文亨感慨不已:“难为你这般识大体,那臭小子要是有你万分之一,也不至于让我们这样头痛了。”

沈济笑着说:“那我就上去了。”

管家恭敬的将一把备用钥匙递过来,道:“沈济少爷,这是房门的钥匙。”

管家在许家工作了三十年,不但是许文亨的心腹,还最是懂得察言观色,在他看来这真少爷不简单啊,许家怕是要变天了,因此面对沈济格外客气,不敢有丝毫怠慢。

沈济接过钥匙:“谢谢。”

管家连连说不必客气。

沈济来到二楼的房门前,将钥匙插-进了门锁里,咔嚓一声,房门轻轻地打开了,他走进去关上了门。

因为深夜的缘故,屋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

只有惨淡苍白的朦胧月光,透过阳台的窗纱洒落进来,勾勒出屋内模糊的轮廓。

沈济打量着这间房。

进门是一个宽敞的客厅,沙发上随意的扔着游戏机,地上还有杂乱的唱片,乱糟糟的像是经过了暴风雨,客厅和卧室之间是玻璃隔断,卧室铺着柔软的长毛地毯,宽大的床上,隐约可以一个凸起的人影,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看起来应该是睡着了。

虽然地毯走上去没有任何声音,但沈济还是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月光铺散在床上。

青年以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蜷缩着将自己抱成了一团,柔软的黑发不听话的散乱着,五官落在阴影中,看的不甚清晰。

沈济顿了顿,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于是单膝跪在床边,一手撑在床沿,俯身低头看了过去。

青年白皙的脸上,红色掌印格外鲜明,即便是睡梦中,也是眉心紧蹙,一副不太-安稳的样子,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痕……此刻没有半分尖锐,撤去了所有伪装,只余苍白与脆弱。

沈济眼底神色晦暗复杂。

虽然只有区区两天的时间,却足以让他看明白很多事,许文亨的无情,何雅馨的溺爱……也许,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沈济知道自己不该心慈手软,更不该任由自己沉溺、堕落。

但理智和本能却割裂开来,他失神的看着眼前之人,像是着了魔一般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对方的脸庞。

不知多少次半夜梦中惊醒,他都在幻想可以碰触这个人,现在他终于可以碰到了,即便只是在对方睡梦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