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功夫,庆阳先将对面的二哥上下打量一遍,确定二哥没有受伤,庆阳再去看排在二哥身后只露出半边身体的张肃,除了战甲战靴上有些斑驳血迹,张肃露在外面的脸、脖子、手、腿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放了心,庆阳继续观察另外几个年轻子弟。

年轻儿郎们刚刚在战场杀了敌立了功,正是兴奋自豪的时候,察觉宫里最受宠的小公主在打量他们,几个儿郎将腰杆挺得更直,胆大的更是朝小公主咧开嘴笑。

庆阳这一路见过太多本朝将士的尸体,他们打了胜仗却再也没有机会接受朝廷的嘉奖,所以面对这些还活着的将士,庆阳绝不会吝啬赏识与笑容。

打量过一圈,庆阳又朝张肃看去,就见这个明明跟她最熟悉的勋贵子弟依然面朝着父皇,不知道是真没感受到她的注视,还是并不在意。

庆阳推测是前者,因为之前在马背上遥遥对上眼,她朝张肃笑了,张肃也回了她一个短暂却温和的笑。

“好了,你们去忙吧,等定国公他们回来,朕再犒赏三军。”

“是!”

将领们离开了,只剩樊钟与三百亲兵护卫在兴武帝身后。

“二哥!”庆阳终于可以放下随父皇慰劳将士们的公主端仪,跑过去抱住了二哥。

在宫里时的二皇子并不多稀罕这样一个拥抱,此时的秦炳刚经历过一晚的生死交锋,一张张凶悍狰狞的胡兵脸庞仿佛还在眼前,一柄柄胡人弯刀也仿佛刚贴着他的胸前手臂掠过,秦炳怕了,怕得一度握不稳枪,可张肃等人都在奋勇杀敌,事后一群年轻儿郎意气风发地讲述着他们的战绩,秦炳根本无人可以倾诉他的胆怯与自惭。

秦炳也绝不会跟妹妹袒露自己的无能,妹妹的关心与拥抱就成了他最需要的安抚。

故作轻松的笑笑,秦炳摸着妹妹的脑袋瓜道:“没事没事,二哥这不是好好的?”

庆阳真的很想二哥,可二哥战甲上的味道太难闻了,不光光是闻了一路的血腥,还有……

根本不想细细分辨的小公主果断松开二哥,瞥眼似乎往后退了两步的张肃,庆阳重新回到三哥身边。

兴武帝看看几个挂了彩的年轻儿郎,欣慰道:“不错,都全须全尾地给朕回来了,说说,昨晚这一战感受如何?”

“太刺激了,跟正面与胡骑厮杀相比,以前我们那些比武切磋简直是小孩子打架!”

“我更佩服皇上的料事如神,前两天在关外躲躲藏藏时,我都怕西胡没来咱们白忙一场。”

“我挺后怕的,刚被一个胡兵打下马后背就挨了一刀,得亏我命大觉得不对往前躲了下,不然就不只是皮外伤了。”

“我看见了,当时把我吓了一跳,差点也挨了一刀。”

这些勋贵子弟年年都能看见兴武帝好几回,兴武帝待他们如待自家子侄,他们在兴武帝面前也放得开,七嘴八舌地讲着,于是就衬得张肃、秦炳十分安静。

张肃寡言乃众所周知,兴武帝看向不是沉稳性子的老二,问:“你怎么样,杀了几个敌兵?”

秦炳:“……”

旁边的几个勋贵子弟互相看看,识趣地不吭声了。

兴武帝笑道:“不用紧张,第一次上战场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厉害了,无论杀敌多少,今日你们都是朕心中的少年英雄。来,都给朕报报数。”

按照站位顺序,兴武帝让秦炳先说。

秦炳攥攥拳头,胸闷地道:“两个。”

杀了一个就吐了,被亲兵们护在后面,缓过来后终于找准时机又杀了一个带着伤的。

兴武帝勉励地拍拍儿子的肩膀,并不会为此生气,刚刚他那话绝非糊弄这些年轻人。

随着他的视线一一落在后面的年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