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严锡正不会无缘无故地在这种场合影响大家的好兴致,兴武帝暗暗回忆了一下众人的话语,回忆不出问题,兴武帝直接问道:“严相神色如此肃穆,可是想到了什么国事?”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看向严锡正。

严锡正准备离席回话,兴武帝让他坐着说。

严锡正便朝帝王拱拱手,正色道:“臣所想或许与国事有关,只看眼前的话,更多的还是皇上的家事。”

兴武帝笑道:“朕的哪件家事又让严相费心了?”

说着,视线依次在三个儿子的脸上扫过。

秦弘紧张了,秦炳瞅瞅大哥再瞅瞅三弟,秦仁稳稳地坐着,茫然地望着严相,等待后续。

独得老丞相“青睐”的小公主微微皱眉,洗耳恭听。

严锡正果然又看了眼小公主,再对兴武帝道:“敢问皇上,您对庆阳公主未来的期许是什么?”

这下子,众人再齐齐看向坐在太子对面、三皇子身边的小公主。

庆阳保持端坐,面上只有对严锡正所提问题的思索之意。

兴武帝看看女儿,道:“朕自然盼着朕的麟儿无病无灾,一生喜乐。”荣华富贵那些,女儿本来就有,无需他期许。

严锡正:“那臣问得再具体些,敢问皇上是期许庆阳公主长大后觅得如意郎君夫妻和睦相夫教子,还是期许庆阳公主像现在一样常常出入前朝又与群臣同堂旁听朝政?”

兴武帝没去看女儿,也避开了严锡正那双可谓凛凛逼人的眼睛,半垂眸看向手里的酒碗,嘴角依然带着宴席上的闲散笑意,似乎在细细品味此问。

然而在场的无论位高权重的大臣还是尚未建功立业的年轻子弟,包括少年如张肃,都听懂了严锡正不满庆阳公主出现在听泉殿的话外之音。

再直白一些,严锡正这是在朝庆阳公主发难。

庆阳虽小,既然她能听出雍王妃与平凉侯夫人话里不利于母妃与三哥的机锋,如今严锡正的批判锐气扑面而来,庆阳更不会会错意,她只是不解地看着斜对面的丞相,不懂他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秦弘也不懂严锡正为何要针对妹妹,看着妹妹懵懂无辜的小脸,身为大哥的秦弘很想替妹妹打圆场,可严锡正质问的是父皇,父皇还没表态,严锡正又是一路辅佐父皇登基的开国宰相……

秦弘微微低头,不安地攥了攥手。

秦炳已经琢磨了一番,心想妹妹才九岁,去前朝是为了玩,来登山也是为了玩,那么爬完山一起吃饭就再正常不过,严相何必欺负人呢?可话又说回来,妹妹长大了肯定不能再这样了,所以严锡正担心的是父皇一直纵容妹妹乱了朝纲?

见别的大臣们都收了笑,或偷窥父皇或是垂眸旁观,连大哥也没吭声,秦炳瞧瞧对面,跟着等父皇开口吧。

秦仁坐立不安,老丞相竟然要针对妹妹!

秦仁最先看妹妹,妹妹在盯着严锡正,秦仁再去看张肃,离得好远,且张肃一个小小伴读真在这里大放厥词,父皇第一个罚他。

伴读没资格,秦仁稳了稳,堆出一个笑脸来,朝严锡正道:“庆阳才九岁,严相何必想那么远呢,您瞧今天的天气多好,旁边的飞瀑潭水多清澈……”

严锡正:“……先事虑事,先患虑患,臣身为宰相,既然看到皇上未来可能会有的忧患,便该早早提醒皇上提前预防。”

庆阳:“严相的意思是,你在我身上看到了我可能会带给父皇的祸患?”

严锡正:“是,公主三岁熟背《千字文》,天资聪颖早已传遍朝野,对前朝政事的兴趣也是众人皆知,今日公主登山又显现出远超寻常女童的大毅力、巡视天下的雄心壮志,倘若皇上期许公主同永康公主一样嫁人生子安居后宅,便不该继续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