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弘:“……是。”

默默退到一旁,秦弘悄悄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他尽了兄长的情分便问心无愧了。

此去黄河边上有五十多里地,兴武帝带着三个孩子上了一辆马车,隔着帘子瞧瞧城里街头的百姓,聊些日常闲话,马车出城一段距离后,兴武帝才抱着女儿,朝老大、老三抛了一个问题:“老二打袁崇礼的事,你们给父皇说说,他都犯了哪些错?”

秦弘再次紧张起来,秦仁虽然也有点紧张,但前面还有大哥呢,他有时间慢慢思索。

既听过杜先生讲同窗之礼也听过父皇讲兄弟情分、君臣道义的小公主兴趣寥寥地凑到窗边,继续观察外面。

兴武帝一边分心照顾女儿,一边利用此事教导两个儿子,还特意讲了他为何要宽待平凉侯。

秦弘懂了:“天下初定,平凉侯手握兵权,朝廷当安抚为主,尽量避免兵戈。”

兴武帝微微颔首。

秦仁叹气:“人谁无过,希望平凉侯能明白父皇的苦心,不要再执迷不悟吧。”

兴武帝皱了皱眉,老三这话也对,但听着怎么不太对劲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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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黄河水流减少,露出两边大片滩涂,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大河的气势,庆阳看过一次就不再惦记了。

京城的平凉侯府,侯夫人心疼又委屈地给远在天边的丈夫写了一封家书,将小儿子挨打的经过以及皇上的处置原原本本都写了进去。

月底,人在武威的平凉侯袁兆熊才收到这封家书,看完了,袁兆熊又拿出早几日兴武帝亲笔写给他的信,眉头紧锁地派人去叫他的心腹管事。

管事得知小公子挨了打,猜疑道:“莫不是皇上故意安排二皇子殴打小公子,以此威胁侯爷听话?”

袁兆熊摇摇头:“皇上心胸宽广光明磊落,不至于拿小孩子出气,看他训斥二皇子的那番话,倒是让我十分汗颜,不该贪图一时之利犯糊涂啊,辜负了皇上对我的信任。”

管事:“这,难道侯爷真的要交出田地,那岂不是承认您确实有贪污之罪?”

袁兆熊正是因此为难,他既想交出田地补救,又不想背上贪污的恶名。

管事多问了几句,确定侯爷铁了心不想留下那些田地了,笑道:“其实很简单,侯爷大可将那些巧立名目献地给您的地方官员供出去,跟皇上说您是故意以身设局试探凉州究竟还藏了多少贪官,如此既交了地,又保住了忠臣的美名。”

袁兆熊:“……好是好,可以后岂不是没有官员敢在孝敬我了?”

管事:“……侯爷不想辜负皇上的信任,此事只能这么了解,不过侯爷放心,贪官是杀不光的,死了一批还有新的一批,下次咱们吸取教训,不要田地这种摆在明面的东西就是。”

袁兆熊笑笑,将罗列贪官名单的事交给管事去办。

十二月初,兴武帝收到了袁兆熊的解释与一张凉州贪官名单。

兴武帝在朝会上还了平凉侯的清白,还重赏了袁家三千亩良田与众多珠宝绸缎。

消息传到几位殿下这里,袁崇礼终于得以扬眉吐气,看谁都昂首挺胸的,秦炳也彻底恢复了对他的亲近。

下午,庆阳又溜进了御书房:“父皇,平凉侯真的是个大忠臣吗?”

兴武帝:“权宜之计吧,父皇不想激怒他起兵,他也畏惧父皇的大军,既然被父皇抓住了把柄,他只能装回忠臣。”

庆阳:“那他以后还会贪吗?”

兴武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概还是会的。”

小公主还想问,兴武帝先说出了答案:“他只是小贪,父皇能忍,他若贪到严重影响一地百姓民生的地步,父皇绝不姑息。”

兄弟归兄弟,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