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懂,放下筷子,生气道:“那父皇也带兵去讨伐他,像轩辕黄帝讨伐蚩尤一样,讨伐到所有诸侯都听父皇的话。”

兴武帝:“……这些是解玉给你讲的?”

解玉倒是报备过女儿想听秦国于是解玉干脆寻来《史记》每晚给女儿讲一点的事,可兴武帝哪里能料到才三岁的女儿居然真听进心里去了,还懂得用《史记》里的事迹来指点他?

庆阳点头。

兴武帝压下惊讶,解释道:“他毕竟是帮助父皇夺得天下的功臣,朕对他也是有感情的,要给他改过的机会。”

庆阳:“那个刘大人也帮过父皇,父皇就罚他了。”

这么一通对话下来,兴武帝对女儿的好记性已经见怪不怪了,苦笑道:“刘文质触犯律法证据确凿,更主要的是他手里没兵,父皇抓他很容易,平凉侯贪污田地的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人又远在天边,父皇与其发兵讨伐他,不如吓唬他一顿,他肯听话乖乖交出田地,父皇岂不是省了很多事?”

兴武帝对这一帮子开国功臣都很了解,平凉侯袁兆熊颇通战术有戍边之才,只是喜欢贪些小便宜,需要时不时甩他几鞭子警醒警醒,这两年肯定是离他太远,再被身边的小人蛊惑一番,袁兆熊才一下子撑大了胆。

庆阳:“他真的在天边吗?天边离我们多远?”

兴武帝笑:“先吃,吃完父皇带你去看。”

小公主立即专心吃起早饭来。

饭后,兴武帝抱小公主去了御书房,站在北面小公主不曾注意过的一幅悬挂于屏风之上的舆图前,伸出手沿着国境边缘画了一个大圈,讲解道:“看,这就是父皇南征北讨打下来的江山,也是咱们大齐朝的江山,这里面生活的百姓都得听父皇的诏令,父皇也要对他们的安危饱暖负责。”

小公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瞅了一圈,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小?还没有父皇的书房大。”

兴武帝爆笑出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笑够了,兴武帝耐心地给女儿解释舆图上的距离与现实中的距离差别:“看,这里是皇宫,这里是黄河,从皇宫到黄河约有五十里地,骑马跑过去要半个多时辰。这里是凉州府城武威,距京城大概有两千五百里,骑马日夜不停地跑也要跑上两天,只白天跑要跑四天,中间还要不停地换马,现在知道这四周离咱们究竟有多远了吧?”

庆阳好像懂了。

兴武帝再给女儿讲如果他带兵去讨伐凉州,大军要步行四十多日才能抵达,以及这四十多日要消耗多少粮草:“光是行军辛苦、消耗粮草还是最简单的,问题是父皇刚当三四年的皇帝,天下百姓、官员对父皇还不够忠心,万一父皇打凉州的时候这几处也有将领造反,甚至更远处的邻国也发兵来攻打咱们,咱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太危险了,除非有足够的把握,父皇不会冒险,宁可忍受平凉侯的一些坏毛病,除非他屡教不改,次次都要故意跟父皇对着干。”

这些话,兴武帝既是讲给女儿听的,也是重新说服了一遍自己,如此才能排解对平凉侯的火气。

庆阳懂了一些,有些却不是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