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笑道免礼,因为已经观察过张家父子,庆阳仔细打量起郭彦卿、孙渐、冯应科三人来,这三人虽远离京城,却也是朝廷重臣,直接决定了两州的文治与边防。

冀州总兵郭彦卿今年五十出头,是个肤色黝黑面容刚毅的将军,在前朝就是戍边大将,当年兴武帝的义军逼近京城时,前朝皇帝曾要求郭彦卿发兵营救,但当时正赶上东胡铁骑兵临关外虎视眈眈,郭彦卿眼看朝廷大厦将倾,咬牙抗旨,按兵不动继续戍边。

兴武帝登基后,派官员来冀州招降郭彦卿,称只要郭彦卿肯效忠新帝效忠大齐便让他继续做冀州总兵,郭彦卿痛痛快快地降了,这几年也一直都很配合朝廷的各种政令,三年一次的回京述职他也一次不落,乃是兴武帝眼中的纯将、良将。

至于孙渐、冯应科这两位长史,都是兴武帝按照两人往年的政绩提拔上来的能臣。

君臣见礼过后,照旧先进城安置。

当日晌午,兴武帝在官驿设宴。

庆阳照旧坐在三哥身边,注意到对面的邓冲待张玠、郭彦卿都不太客气,一顿宴席被父皇训斥了好几次,而同是平民出身的成国公世子吕瓒一直都表现得谦逊敦厚,既能跟邓冲喝到一起又不会跟着邓冲排挤张玠等人。

宴席结束,庆阳跟着三哥回了他们的院子,洗漱过后听解玉说张肃三兄弟都跟着张玠走了,庆阳很替张肃高兴。

另一头,邓坤扶着醉酒的父亲摇摇晃晃地往他们的院舍走去,秦梁见了,主动帮忙从另一侧搀扶,他虽然是雍王世子,但邓冲是他的亲舅舅,做外甥的照顾舅舅也是理所应当。

进了堂屋,二人将邓冲按坐在椅子上,派人去端醒酒茶。

一身酒气的邓冲瞅瞅身边的两个年轻人,指着秦梁道:“这酒喝得真不痛快,还得跟你爹喝才行,那么多人,我跟你爹最对脾气!”

想当年,他跟皇上才是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小了八岁的雍王在他们眼里纯粹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后来皇上起事了,占领的地盘越来越大,身边的能人也越来越多,皇上说话行事渐渐都变了样,时不时就骂他两句,反倒是雍王还是老家的那个雍王,更对他的脾气。

秦梁示意长随在外面守着,劝舅舅:“您小点声,传到外面别人该去皇上面前乱嚼舌头了,说您不高兴陪皇上喝酒。”

邓冲:“跟皇上没关系,我是不喜欢张玠他们!狗屁的前朝名将,名将真那么厉害,怎么没帮前朝皇帝保住江山?”

趴在桌子上骂骂咧咧一阵,没等到醒酒茶,邓冲就睡着了。

秦梁再帮着邓坤将人扶到里面的床上睡觉。

折腾出一身汗,醒酒茶也端上来了,表兄弟俩坐在堂屋里喝了起来。

邓坤瞅瞅里面,问秦梁:“我真有点摸不清皇上的心思了,论战功,我爹、姑父还有吕老爷子、吕叔比张玠他们都高,那郭彦卿更是一点都没帮到皇上。论交情,我爹、姑父他们才是从一开始就陪在皇上身边的老家亲友,怎么算皇上都该更信任我爹他们吧,总兵这种封疆大吏,皇上怎么全分给外人了?他就不怕再出几个袁兆熊?”

秦梁只管喝茶。

邓坤:“哦,我明白了,皇上更看重京军,边军造反至少他还有反应的时间,京军若是造反可就直接杀进皇宫了,所以皇上更想把京军交到信得过的老兄弟手里。”

秦梁放下茶碗,看了邓坤几眼,这才道:“你这话也有些道理,但你猜猜,史上造反的将军多,还是造反的王爷多?”

不喜读书的邓坤:“……”

秦梁低声道:“答案是,王爷。”

邓坤奇了:“为何?”

秦梁:“因为将军是臣,他们造反往往都没有名正言顺的由头,反而会背负奸臣贼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