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有位说书先生,刚开始还在讲一个志怪故事,可能庆阳三人还带来了几个乔装的侍卫,显得茶客多了,说书先生竟然改讲武威城最近的大事了。战场的事他或许知道的不多,但他熟悉前任总兵袁兆熊啊,绘声绘色地说起当地百姓早就有所耳闻却不敢公然议论的袁兆熊的私事来,譬如袁兆熊的第六房小妾是如何抢来的,譬如袁兆熊靠走私得了八匹汗血宝马。
真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贪也白贪,现在命没了,汗血宝马也成了皇上的。”
“当今圣上真是威武,过来一趟不但收拾了袁兆熊,还把西胡打得元气大伤,我看啊,接下来十几年咱们这边都要太平喽!”
庆阳看向三哥,秦仁露出了跟妹妹一样的笑容,有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父皇,他们做儿女的都跟着骄傲。
歇了两三刻钟,三人离开了茶楼。
“三弟?”
正走着,身后突然传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庆阳回头,看到了骑着骏马并肩而行的堂哥秦梁与定国公世子邓坤。
庆阳熟悉的秦梁是崇文阁、演武堂里的那个文武全才,但因为年龄差距,秦梁陪她玩的时候并不多,堂兄妹间谈不上多深的情分。至于邓坤,长得像他父亲邓冲,说话行事也像,庆阳一直都不太喜欢。
“大堂哥。”随着二人把坐骑交给随行的侍卫走过来,庆阳笑着唤道。
秦梁:“出来玩吗?怎么没多带几个人?”
庆阳朝前后使个眼色,秦梁顿时明白了,转而问起兄妹俩都逛了哪些地方。
邓坤插不上皇家子弟的话,上下扫了张肃几眼:“听说你在关外杀了十一个人?瞧着不像啊,该不会贪功虚报了吧?”
张肃虽然才十五岁,身高却不输已经二十六岁的邓坤多少,几乎直视邓坤的眼睛道:“谎报军功轻则免职重则处死,世子若无证据,还请慎言。”
邓坤哎了两声,指着张肃朝秦梁笑:“听听,我不过逗逗他,这小子竟然跟我较真了,跟他大哥一样开不起玩笑。”
秦梁皱眉道:“你这玩笑本就不妥,以后少开。”
他不配合,尴尬的就是邓坤,于是邓坤就更看张肃不顺眼了,挑不出张肃战功的问题,邓坤突然笑了,盯着张肃的脸道:“我懂了,那些胡人一定是看你长得像个文弱书生才都奔着你去,结果反倒变成了你的战功。”
张肃垂眸,不屑与他做这种口舌之争。
秦仁不爱听这话,但面对一身虎豹凶气的邓坤,秦仁有些犯怵,就朝秦梁使眼色,让秦梁管管。
秦梁刚要开口,才到他们胸口高的小公主突然冷声道:“邓坤。”
围在小公主身边的四个高个子同时低头。
庆阳直视邓坤道:“张肃是我三哥的伴读,更是父皇钦点保护我们的侍卫,你辱他便等于辱我们,念在你是功勋子弟且本次伐胡作战也立了功劳,今日我只罚你掌嘴三下,以后你若敢再犯,我与三哥定不轻饶。”
邓坤懵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秦梁。
秦梁比他更熟悉小公主的脾气,他是不好劝的,仗着身高朝秦仁使眼色。两句玩笑而已,不值得如此,再怎么说邓坤也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张肃只是卫国公府不袭爵的三公子罢了,论身份,邓坤贵过张肃。
秦仁没去比较两人的公子身份,但邓坤那脾气,能甘心自己掌嘴?秦梁都表示不赞同了,妹妹再坚持惩罚邓坤,邓坤一气之下一走了之,尴尬的还是妹妹。
秦仁下意识地露出笑脸,低头准备去跟妹妹做个和事佬。
结果他还没调整好表情,妹妹一个眼风毫不留情地扫了过来:“三哥,士可杀不可辱,你就是平时脾气太好,才让旁人敢当着你的面辱你的亲信,你再这么下去,下次受辱的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