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河的人还清醒着,并且在死亡的胁迫下,激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意识。

陶然的身体,被一双手,死死地擒住往水下拉。

被迫呛了一口水后,脑海里的警钟已经在疯狂拉响。

但已经来不及了。

陶然使出全身解数挣扎,但仍然被这个人攥着往水里沉。

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扑腾中,他脚抽筋了。

要冷静,要冷静。

他哥还在等他。

铺天盖地的后悔,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要是他这次真把自己作弄没了,那他哥怎么办。

他哥怎么能接受得了。

陶然用没被钳住的那只手,努力去够抽筋的那只脚。

冷静,要冷静。

双腿都被这人夹住,憋气到极致想上去吸一口气,又被这人按下去。

陶然恍惚间都听到他哥的声音,在叫他“然然”,让他快回去,要吃饭了。

哥。

章铮。

对不起。

他太天真,虽然想过救人不是容易的事,但还是冲动跳下水。

已经是第二次了,那章铮以后该怎么办。

身体忽然被一脚踢开。

身上犹如铁钳一样的禁锢消失。

陶然本能地滑动手脚,迅速浮出水面,贪婪地深吸了一口空气。

“陶然!陶然!!!”

真的是章铮的声音。

陶然被水流推着往下游,看见了反拖着溺水者的人。

他哥!

章铮看见浮出水面的人,高悬的心还没有放下。

“哥!去那!我没事!”陶然生怕他哥听不清楚,吼着出声,指向右下方不远的一处石滩。

章铮拖着已经昏过去的溺水的女人,一上石岸,就把那女人丢到一边。

身体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生理性地颤抖,牙齿也在打颤。

肾上腺素已经被提到极致。

踉跄着转身,身体就被刚上岸的陶然扑着,一起倒在了石滩上。

陶然也在抖,扑在章铮的胸口,把章铮抱紧。

彼此心跳的声音都大得不像话。

桥上的热心群众已经跟着下到河堤。

看到他们把人救上来了,又跟着翻过河堤,来到这一处还没被江水淹没的小石滩。

有人在给那个年轻女人做急救措施。

咳嗽了,吐水了,活过来了。

这些陶然都听不见。

他怕死了。

差点就见不到他哥。

一直到他们跟着上了救护车,在医院接受检查无碍后,陶然还在后怕。

他们被转入了章家的私人医院。

章铮不放心,要再给陶然做个全面的检查。

这中间,除了一开始问陶然的身体状况,章铮都没有跟陶然说一句话。

宽敞的单人病房里,暖气将陶然的脸蒸得绯红。

病床是按要求加宽的,睡两个人也足够宽敞。

医生护士们眼观鼻鼻观心,对有这样特殊要求的老板,都默契地不置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