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恂面无表情地将房门掩好,又转身站在回廊下。
屋内沈斋还戴着那顶白色幕篱,但完全不影响他救人,一双白如脂玉的手从宽大的袖子里探出来,指尖将一条蠕动的淡红色小虫子放在了谢临的胸口处。
那条小虫子似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它翻身一滚,就钻进了那个血洞里。
看着虫子消失在血肉中后,沈斋又伸手摸了一下那个伤口。
谢恂这一箭带着十成十的力道,且瞄得极准,整支箭都穿透了谢临的心脏,再无生可能......
沈斋收回了手指,转而进了内室。
他盯着床上躺着的谢观霜看了片刻后,伸手又弄出来一只虫子,只不过这只虫较刚才那只更大,且颜色分外漂亮,粉粉嫩嫩的恍如一个玉制的小摆件。
他把母蛊送到谢观霜的手腕处,母蛊瞬间就化作了一滩透明的清水浸入到了谢观霜的皮肤里。
南疆有蛊术,沈斋才接触不久,他只是想看看这契阔蛊到底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0099 我乐意。
契阔蛊,名字取自死生契阔。
母蛊生,则子蛊生;母蛊死,则子蛊亦死。
且子蛊对母蛊拥有深深的感应之力,携带子蛊的那个人,无论与母蛊相隔多远,只要心之所向,终究会寻到她。
但这个约束影响不了母蛊,母蛊无法感应到子蛊,并且身中子蛊的人死后,母蛊自然而然就消失在了身体中,两人便再无任何感知。
这是沈斋第一次弄出来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找人试验,就被谢恂给强行拉回了帝都,如今倒正好用在这两人身上了。
到了下午,雨终于停下,天幕放晴,厚积云层中隐隐有淡金色日光闪现。
谢恂身后的房间门终于是打开了。
沈斋缓缓走了出来,“令妹的天疾已被除去,这是药方,两张,第一张喝一个月,第二张喝半年,则身体康健无忧。”
他将手中的两张药单递给谢恂。
谢恂垂眸,接下了药单犹豫片刻后,低声问道:“神医可真将人救活了?”
他盯着沈斋的幕篱,想要窥探出对方脸上的表情,但白纱影影绰绰,他什么都看不见。
沈斋收回手,指尖捻了捻袖口,颔首回道:“自然。”
谢恂面上的神色瞬间就阴沉下去,他的手指死死攥紧药单,这才克制住了快要爆发出来的狂戾。
沈斋并未过多关注他的想法和感受,只道:“我救的人,便不会再让别人杀了。”
谢恂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不解,为什么沈斋会插手这件事?
“神医,我可否多问一句?”他松开手指,将被抓得起了褶皱的药单抚平。
沈斋本来都要迈步往外走了,闻言顿住了脚步,偏头道:“可。”
“神医为何要救他?”
沈斋轻笑,悦耳至极的少年声线,“我乐意。”
神医沈斋便是如此,救人亦或是杀人,都随心所欲。
他虽然被尊称为神医,但实则杀的人比救的人多多了。
倒不如唤他一声‘鬼医’更合适,只是世人皆求他,哪敢如此大胆。
沈斋伸手提起袍子往外走,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最是厌恶雨天了。
谢恂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后,才转身进了房间。
纵使他目不斜视,余光中还是瞥见了榻上了谢临。
还是恍如一具尸体,脸色和嘴唇已经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了。
谢恂心底存疑,沈斋真的将他救活了?
他犹豫片刻,调转脚步来到小榻前。
俯腰去查探谢临生息时,他手指都有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