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低沉压抑的喘息,我只觉着身上冷得厉害,头也一阵阵地发昏,索性闭上眼睛,良久,喘息声渐歇……

“下月初九,钦天监挑出的好日子,死在那天,也是你的福气。”

我睁眼,听萧时衍轻笑一声,跟刚才判若两人,已然一副帝王气派。

说不出什么滋味,几股情绪在身体里冲撞,嘴里返出血腥味,冷得更厉害了。我朝他行礼,“谢主隆恩。”

我不知我是怎么出的樾呈殿,夏歇红着眼上前扶过我,我伸手想拍拍他肩膀,却发现手掌上冒出道渗着血的口子大概是跪下时摸到了碎瓷片,我收回手藏在身后,朝他笑笑,“怀哥请你吃饭。”

夏歇红着眼一声不吭,把我那只手扯过去,摸出条帕子来裹上,“你这是何苦……”

“别说了,”我用另一只手捂着发昏的脑袋,“小歇……别说了……”

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我长吸一口气却闹得嗓子痒了起来,开始是咳嗽,后来竟吐出口血来。

我呆愣愣地盯着地上一滩鲜红,耳边传来夏歇的呼喊声。

“没事。”

侧身朝他一笑,彼时的我还不知神情木然带着一嘴血的笑容对这刚受了惊吓的孩子有什么影响,于是我就一直笑着,甚至为了证明我真没事而在地上蹭了几步,然后眼前一黑,在夏歇惊慌失措的眼神中一头栽在地上。

我应该是生病了。

冷,好冷,昏昏沉沉间感觉到有人拿着温热的手巾擦着我的脸,身边不停有人来来往往,他们低声说话的声音绕在我耳边,头痛欲裂。

儿时的记忆如碎片一样在脑中翻飞,隼野的山水,娘亲爹爹的脸,孩童的笑语……我逐渐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倏地,那些美好被血色染尽,爹爹走了,娘亲追赶着他,放下了她怀中的幼子。那孩子哭着跑着,直到摔倒在地上才停下,我过去扶起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陈青则。

我与那孩子一起追着他们,可是怎么也追不上了……

“娘…娘亲……娘……”

忽然从手上传来一股温暖,有人安抚性地摸摸我的头,“娘在,娘在,怀儿乖。”

那声音温柔又熟悉,带我从梦魇里脱身,我睁眼,看见面前两鬓斑白的母亲,喉咙发紧,颤声喊了一声“娘”。

萧时衍那则诏书传下去之后,众人哗然,毕竟我与他的那些旖旎往事在官场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也想不到新帝会舍得让他的情人去死。

隼野那边得了消息之后,三叔家的兄弟马不停蹄地赶来上京,他们没能瞒得住我母亲,不顾阻拦,她执意要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