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身影渐行渐远,陈嫂闭了闭眼。
她不得已的,女郎,女郎……
嘴唇动了一下,“莫怪她”三字翻来覆去,却始终无法喃出来。
……
如意端着药羹回到正房,孙嬷嬷接过,立即舀了一碗出来,捧到楚玥手边。
她心疼:“这药羹,少夫人一盅吃全了才是,可不能剩半点。”
补血调经的药羹,也有滋阴安神的功效,适宜少睡乏倦者。
今儿是楚玥嫁进镇北侯府第七日,与傅缙共眠的这些日子,她始终睡得不好,确实需要调养一下。
楚玥何尝不知道?
不过药羹刚出锅还烫得很,她碰碰碗沿暂搁下,问如意:“小厨房如何,院子里头呢?”
那日和楚姒讨论过刘李二嬷嬷的安排后,一直风平浪静,楚姒含笑和熙,仿佛那日直觉只是楚玥的判断失误。
但楚玥相信自己的直觉,前夕越平静,这场暴风雨就会越惊人。
她心弦绷紧,反复强调院内安全问题,勒令严守门户,所有送到禧和居的东西都要反复检查,不可出现任何纰漏。如意孙嬷嬷等人每日巡视几次,甚至有时,她还会借消食之名,亲自突击检查。
如意回道:“小厨房的人闲时虽闲聊,但俱在小跨院内没离开半步,安排当值的仆妇紧守其位,并不参与。”
孙嬷嬷说:“院子里亦如此,主子严令,她们下了值就回房,从不轻易走动。”
很好,底下的人很听命很守规矩,无一点纰漏,楚玥本该高兴的,但她眉心却蹙得更紧。
她那姑母应已有所行动才是。
这毫无疏漏的,反而让她又一种愈发紧迫的凛然感。
“把册子取出来我看看。”
楚玥立了一本册子,专门用来记录院内各种动静。比如人员进出,官中送了什么东西来,哪个仆妇去了除上值和住处以外的什么地方,什么缘由。
光嘴里说一遍,过后很容易遗忘,毕竟有些谋算,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或单独来看也分辨不出蛛丝马迹。
记下来最好。
“咦?这厨房陈嫂昨天又出府了?”
揭开册子,先看昨天记录,楚玥秀眉微微一蹙。
她的陪嫁中,有不少人是一家子陪过来的,家人就安置在侯府后巷的仆役聚居处,陈嫂是其中之一。
陈嫂之前出去过一次,安家,这很正常,也不止她一个。昨天得讯儿子跌断了腿,她匆匆请假又回了一趟。
孙嬷嬷在旁说:“我使人上门探看过,那小子确实摔断了腿。”
陈嫂早年丧夫,就这么一儿子,“不过她儿子刚娶了婆娘,有人照顾,她今早就回来了,没耽误当值。”
理由很正当,一切合情合理,但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她不欲放过一丝一毫。
见楚玥沉吟不语,孙嬷嬷忙问:“少夫人,可是陈嫂有何不妥?但……”
但陈嫂是赵氏陪嫁,放在女儿院里侍候有十年了,这一直忠心全无错漏,否则不会被放在小厨房。
“我没发现她有何不妥。”
只既心有疑虑,就必须解决,且厨房要害位置,拖不得,楚玥问:“陈嫂回来后,可有做过吃食呈上?”
如意忙指药羹:“就这药羹,陈嫂早饭后上值炖的。”
很好,楚玥神色一肃:“把陈嫂唤上来。”
清白与否,一试就知。
……
惴惴不安的陈嫂,没等到正房汤盅送回,反等一脸严肃带人的如意。
“如意姑娘,少夫人唤我有何事?”
如意冷冷一哼,不语。
陈嫂心中有鬼,见此,脑袋“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