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那么怕,除了事情来的太突然,齐崇看起来很可怖外,还有一个原因。
他是双性之躯。
这种畸形的身躯,他不知道齐崇看到了会把他怎么样。
刚入宫的时候只是想讨口饭吃,慈渊识过字,读过书,也学过一些风花雪月,但这些都是要花钱,而不是能赚钱的本领。
乱世之下,他如何能糊口?就是连自己的父母病死在城隍庙内都没有办法。
他是被娇养长大的花儿,是慈家的少爷,也是小姐,父母从不舍得让他做什么活计,连算盘都怕他打累了。
如果不是路上遭遇了流匪,连立根的东西都献上,也不至于身无分文到洛锦,饿出病来。
阿娘临终前摸着他的脸,他的下巴,热泪盈眶却一句话说不出来,至于阿爹,却拼尽全力留下最后一句遗言。
“好好活着,小慈,你要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没读过书,搭着慈渊学了一点论语的阿爹念着八个字,直到瞳孔涣散都没能说出后面的一段来。
他不是要慈渊有所成就,扬名立万,只是想要儿子长命百岁。
这个世道快好起来了,他的儿子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么苦着离开人世。
慈渊送走了父母,在城隍庙内浑浑噩噩的几天,最后想起他们的话,跑出去找活路。
他走到了皇城下,听见了宫里的人在招揽太监,还能领米领粮。
站在原地思考良久,慈渊站在了记名的队伍中。
他这样的身躯便是切了那个地方也无所谓,只要能活下来吃口饭,哪怕是不伦不类地活着也好。
慈渊没想到自己一进宫就撞见了新帝。
记名的宫人嫌他脏不要他,他就拿袖子擦干净故意弄脏的脸,几分春色显露出来,尽管脸上还有污泥,还是让宫人心中一惊。
宫里不缺太监,可漂亮的太监紧缺。
慈渊这张脸生的太漂亮了,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欢欢喜喜地留下来慈渊。
后来进宫的时候,他又要求慈渊打水把脸洗干净,慈渊不敢违抗一一照做,混在行伍中努力低着头,可还是出了意外。
同行的人都说慈渊运气好,竟然一入宫就被皇帝看中,只有慈渊心底发慌。
他跟着来传唤的宫人去时,分明看到了跪的那一片地上血迹斑斑,浓厚的血腥味让他几乎呕吐。
后来回去和宫里的老人打听,直接便打听到了新帝阴晴不定,是个暴君的消息。
当晚慈渊就做了噩梦,梦到齐崇看见自己残缺的下面直接盛怒,命人将他拖下去把下面割了,惊醒之后,浑身冰凉。
所有人都在等慈渊主动献媚,可慈渊却怕的要命,恨不得扎根在宦学里,自己把自己给切了。
慈渊以为这样就算安稳了,毕竟齐崇也没有再下达什么命令,却不知道人心险恶,他不主动,自然有的是人想要用他去邀功。
看到齐崇的瞬间噩梦和回忆交织,他鼓起勇气自尽了一回,现在想起来后背全是冷汗,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了。
他得活着。
慈渊蜷缩起来,靠在床角。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过个几天,陛下就会彻底忘了自己呢?
诗桃说完了,又凑近了些,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在慈渊心里已经是可以靠近的人了。
“公子,奴婢现在要去请御医来,您安心等着,我叫春蔷来伺候您,好吗?”
慈渊轻微地点了点头,有些不安地并拢双腿,他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诗桃,但是想想,又不敢问了。
御医倒是来的很快,帮慈渊诊脉后点点头,说已经退烧了,但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