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地爬着,害怕到浑身都在颤抖,如果面前有尊佛像,他一定跪起来双手合十;如果皈依佛门能救慈渊,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剃掉自己如珠如宝的乌发。
秋忠爬的太慢了,湿热的脸上眼泪干了一层又一层,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越来越冷。
忽然,一件衣服落在身上,他茫然地抬起头,看见诗桃跪在自己的一旁,落着泪不安地问:“秋忠,公,公子呢?”
秋忠有些呆滞地又低下头,没有回答,他的脑袋好像坏掉了,除了快去太医院,什么反应都没有。
滚烫的眼泪落在地上,大家都变成水做的了,诗桃再也承受不了恐惧抓起秋忠的衣服,又哀求地颤抖唇瓣问他:“秋忠,秋忠!你告诉我,公子呢?你醒醒啊!秋忠,奴婢求你了……”
她摇了一阵子,秋忠才想起来似的回答她:“慈渊…慈渊被救了,他……”
“什么被救走了,被谁救走了?”诗桃摇着秋忠的肩膀,问他,“你怎么能把公子给陌生人!”
男人努力和诗桃解释:“不是啊,我,我摔倒了,我爬不起来,那个人带着慈渊去太医院了。”
“慈渊流了好多血,如果不送去太医院,他会死的……”
那个人看起来地位很高,穿的靴子都是金丝绞的,又那么着急,不可能伤害慈渊的……
纷乱的思绪停留在这一刻,秋忠的眼泪又止不住了,他大哭起来,抓着诗桃的袖子,像两条互相取暖的狗:“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像做错了……”
诗桃惨白着脸,咬破了唇,又将嘴里的两边软肉咬出了血,抓着秋忠的肩膀,指甲几乎插进肉里,可两人都没有察觉到。
“走,我们去前面!”诗桃孤注一掷地拉扯起秋忠,“我们去找世子和陛下!”
热闹的宫宴举行到一半,突兀地闯进来两个不成体统的宫人,于是,歌舞停了,喧闹停了,人们面面相觑,看着这两个像是逃难来的宫人,不知道坐在最上面的帝王会是什么反应。
按理来说,两人应该在外面就被拦下了,怎么会进来呢?外面守着的禁卫军是故意的吗?
世家的人瑟瑟发抖,已经开始阴谋论到自己身上,他们这些日子被齐崇和杜清辉打压的太厉害了,纷纷夹起尾巴做人。
这次宫宴邀请他们,他们也没想到,又不敢忤逆齐崇,只能苦哈哈地进宫,觉得齐崇一定会发难,说不定这两宫人就是齐崇专门找来演戏的。
胆子大的偷偷往上面这一发现齐崇的脸色空前难看。
诗桃和秋忠跪在大殿中央,又被朝訾领着走上台阶,跪在齐崇跟前。
下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紧绷着身子,生怕下一刻齐崇就会发难。
他们看见闯进来的两人说了什么,离齐崇远的人什么也听不见,离齐崇近的人,诸如杜清辉、萧鎏一类,却脸色大变。
再看向其他离得近的人,对那两人说了什么皆是一片茫然不解的神情。
皇宫内兵荒马乱,宫宴虽然没被叫停,可领头的人却早早离场,留下一群云里雾里的坐客。
杜清辉按住萧鎏,萧鎏着急地想要挣脱,却听见杜清辉说:“萧鎏,千年参和聚魂丹,你去拿来。”
萧鎏这才想起来自己家里那些祖传救命的宝贝,急急忙忙应了个好,连杜清辉接下来说的话都没听,直接挣脱开朝外面走。
杜清辉和齐崇朝太医院去,到的时候,只看见陆京墨站在外面。
笔直的站着,朝着一扇照亮的门,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颤抖。几乎瞬间,两人就知道秋忠嘴里的“贵人”是指眼前的陆京墨。
可是陆京墨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这么巧,就是春仪殿通往太医院的路的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