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阿霞在墓地挖着坑。她放下铲子,望向远方,发出一声叹息。

这些人是阿霞的朋友、情人、恋人和孩子。琅尽量不去想这件事,她知道这样的天气,不到两天这些尸体便会腐烂发臭,阿霞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将他们埋葬。她拒绝用机器挖一个大坑,她记得所有人的名字,即便别人不在乎,她都要为每一个人树立墓碑。坟墓是文明的结晶,只有野兽才会暴露在自然中腐烂。琅和沃尔夫也帮着掘墓,她们没有拿过铲子,动作显得生疏和滑稽。不到半天,两人的手上就都是水泡。但她们的体力很好,仍然帮着在一天内挖出了所有的墓地。没有葬礼,没有仪式,她们将逝者埋葬。阿霞记下每个人的名字,她会给每一个人立碑。

若是这世上有鬼魂,琅知道自己的下半生将永远无法获得安宁。她是刽子手,她是杀人犯,这样自责的情感在墓地变得强烈。她叹息,深知自己不配拥有任何美好结局。

夕阳西沉,桃红色的天空笼罩万物,半边天空是絮状的晚霞,半边天空是澄澈的日光。一切都这么的美好,宁静。

沃尔夫抬起头,这样的天空不管看多少次都会使人平静。“我该变成什么样?”沃尔夫望着远方的朝阳,突然很平静的提问。

“这个啊。”琅此时没法说什么大道理,她浅薄的人生阅历和有缺陷的性格都不足以使她成为一名鼓舞人心的人生导师。她只能实话实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变成什么样子。去做那些会让你开心的事情吧,至少那样会少些烦恼,我们都只能活一次。”

第24章 | 0024 露

“这就是你之前的家?”

琅在蜂巢有一处不动产,位于三环的市中心,彻夜热闹的很。公寓长久无人居住,但有人定期前来打扫。琅解释道因为自己之前总是出外勤,总是会出现好几个月不在家的情况,物业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只要她还在支付费用,就一直会有人来打扫。

比起琅在曙光城的临时住所,这里显得非常的干净和温馨。琅的房间上留着便条,上面潦草的字迹上留着一串日期和地址,告诉她要带一束郁金香。桌子上还摆着几张照片,有琅穿着制服和一名中年女性的合影,也有琅和那个叫沃尔夫的女孩的照片。那时候的琅看起来志得意满,她的眼睛里还有对未来的希望。这是露从未在琅身上看见的情感,她好奇起琅作为业务员工作时的时光。露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琅穿着黑色的西装,打扮的像是保镖。但她并不是这张照片的真正主角,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天真的女孩被一群生病的孩子簇拥着,她正仁慈的看着这群孩子。这种照片就像是从某个新闻网站上截下来,露不知道它对琅有什么意义可言。她觉得照片上的女孩越看越眼熟,她突然记起来自己曾在月球上和这个女孩打过照面,她冲琅喊道:“你原来真的做过椒图的保镖啊?”

“椒图是谁?”

琅一直在整理可以带去曙光城的东西,她看见露手中的照片,陷入到沉思之中。椒图的身份敏感,作为金龙集团的继承人之一,难免会接触机密信息,如果琅真的过做她的贴身保镖,那有关这部分的记忆被封锁便相当合理。露翻开手机的百科界面,输入椒图的信息,和琅解释道:“椒图,2105年出生,画家、慈善家、作家。2127年6月24日在一场暴恐袭击中去世。”

念到这里时,露才意识到琅桌子上的便签上写的日期便是6月24日。琅停下手中的动作,她低着头,开始摸索起身上的烟。她反应平淡,完全不承认自己认识她。

“我等会要见一个朋友,我送你去车站吧。”

露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分辨谎言,她知道琅并没有遗忘一切,至少她还想去铭记某些日期和过往。她没有扔掉有关那个“陌生人”的一切,甚至还贴心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