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做仙蒂瑞拉的坏姐姐,她对继弟青春期的霸凌似乎更能取得猎奇的快乐,那种太平欺瞒后的残忍,更有一种渗血美化后的可怖。
要琢磨滤镜饱和度的摆拍是假的,可继弟害怕时的小狗耷拉耳朵是真的;弹错键时迸裂的音调是难听的,可他要哭不哭塌下去的狐狸眼尾是好看的。
第一次是沈圆的演出服,他头一遭被选跳独舞,宋春徽重视得了不得,嫌舞团那些舞服做工潦草,带他跑到城市另一边找老裁缝订制,比对哪种裁剪最能托好他的身段,袖口的珠子是手工钉缝的。
做好花了些功夫,等他回家试那天,却发觉包裹被拆开,散乱一滩。
他捧起来,发现是一堆破烂碎片,冰凉绸料软软触着手,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一地。
这和被校园欺凌的学生打开衣帽柜发觉运动鞋里放图钉,图钉密密牙尖齿狞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老实,没经过这种坏事,惶惑地往四周去看。
就看见岑迦抱着胳膊站在楼梯拐角俯视他,身后是一扇阔大玻璃,透露金光夕照,照得她的脸有种接近柔化的丝绒感,竟如蜜浇出来的带笑。
她竟没有一处是冷的、硬的、雕塑感的,这笑好像无限扩大要挤破他的眼眶,温暖又浓烈,杀气全无,就像十四岁时她给他恶作剧似涂指甲油,叫他,多漂亮呀,圆圆。
就算他们隔着好长一道楼梯,她也如诅咒黏在他身边。
沈圆没讲话。
他蹲着把珠子捡起来,好像清理杀人现场,凶手跪在地板上擦血迹,珠子硌得掌心疼,疼久了发麻。
一颗,一颗,他捡起来。
身子也打起摆子。
如陷涡漩。
后来演出时宋春徽等他上台时才发现他还是穿旧舞服,心里好困惑,落幕后一家人去接他,本来从不会来看他跳舞的岑迦也盛装出席,穿新裙子,还涂口红。
宋春徽给他擦汗,嗔怪问,“怎么不穿那件新舞服啊?花了可多钱做的呢。”
他手却是冷的,看着笑容饱满的继姐,嘴上是血感的红,轻声说,“我不喜欢。”
姐姐不喜欢。
岑迦维持着这些阴险整了继弟许多次,并屡试不爽,沈圆竟是个傻的,棉花做的,不会告状不会喊屈,她猜想或许拧他一把都只是张张嘴不出声,效果好到竟瞒得宋春徽觉得她已改过自新。
为庆祝这个家庭重新黏合平滑,女主人决定举行家宴,桌上放满岑迦爱吃的菜,在她的期末家长会后。
不过岑迦不领她的情。
“你看你这个成绩该怎么办呢?没两年高考了,你说你能混进哪所正牌大学?”岑周川对她的成绩单从会后数落到回家,上面的数字很不美观,各科成绩数目很小,年纪排名数目又很大,起伏能够比上阶梯版图,“你不想到时候出国混文凭,和爸爸分开吧?”
“分开又怎么样,你这不是有娇妻佳儿陪着,幸福的一家三口吗?”岑迦对父亲总是装不出好脾气,夹菜也气势汹汹的,挤掉沈圆向清炒芦笋试探的筷子,“到时候赶紧给我找好大学啊,我也别打扰你们演温情剧。”
宋春徽欲言又止,“小迦……”
她白她一眼,“沈圆是不是过几年也能托关系送进国家歌舞团了?你和我爸抓紧再生个吧,别等哪天离了被踢出去什么也捞不到。”
“岑迦。”岑周川搁下筷子,他已能很平静地处理女儿奇坏无比的情绪,“你该回自己房间了。”
“哦,哦,真是一家人了,饭都不给人吃饱,是要把我踢出去呀?”岑迦冷笑,她摔筷子摔得很凶,震得埋头吃菜的沈圆都停下咀嚼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