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完毕,她又兴冲冲地跑了,把自己浑身上下武装好,穿戴整齐,挎上自己的小药箱,站到他面前,“长官,我已准备完毕!现在就可以出发!”

他把所需要的东西收拾好,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

此时已经没有了风雪,天空是一片澄净的湛蓝,空气凛冽而清新,皑皑白雪挂在针叶林的枝头。

在他的引领下,归途并不算很艰难,没多久,他们就走出了危险区。

安娜累得蹲到地上起不来。

费多尔看见她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模样,也蹲到地上,示意她趴到他背上。

安娜摇头,小声说:“我歇一歇,很快就好,麻烦你等一等。”她尽量避免成为他的拖累。她此刻还是会感到不安,就怕他把她视作包袱,将她丢下自己跑了。

尽管她心中深知费多尔不是这种人,但就是忍不住钻牛角尖,她对人性并不抱有盲目的乐观。

对于她近乎偏执的怀疑,费多尔感到无奈,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无法解释清楚,就算他再三保证不会丢下她,不会将她视作拖累,也无法抵消她心底深处的偏见。

只有上帝知道,他宁可自己死在这里也要把她送出这片雪海。她失去了他,可能只是一时的愧疚,而他如果失去了她,可能没法度过往后余生。

他应如何在失去自己的太阳和春天以后还能苟延残喘?

他沉默片刻,才说道:“你的重量对我而言不值一提,我们需要提高速度,快上来。”

她回答:“哦。”然后乖乖贴着他的背,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她才是乖巧顺从的,其余时间都在向他张牙舞爪。

费多尔背着她,快步向前,脚步却很稳。

她确实很轻,但却是他的整个世界。

两人没走多久,就察觉到前方有人。

费多尔下意识隐匿了一下,藏在了一棵大树后边窥视来人,直到发现是埃尔温携带士兵和军犬前来搜救,才松了一口气,从大树背后走了出来。

他高声叫了一声:“埃尔温!”

埃尔温显然也发现了他,把手枪收好,别在腰上,朝他们二人跑过来,看见两人虽然显得很疲倦,也瘦了很多,但精神状态还算可以,终于得以松了口气。

他敬了一个军礼,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长官,欢迎您归队!”

埃尔温是真的松了口气,感觉浑身上下的重担都卸了下来。这些天他的压力很大,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维尔纳的怒火,费多尔再不回来,他就要被上头丢出军部自生自灭了。

费多尔向他回了一个军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冰蓝色的眼睛里含着感激,一切尽在不言中。

埃尔温看了看安娜,又迅速移开视线,他用公事公办的声音说:“长官,我认为,安娜小姐可能需要一些医疗援助。”

安娜和费多尔两人同时出声:“不需要!”

安娜忽而想起了什么,把衣领立了起来,把帽子戴好,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做完这一切,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飘散在空中。

费多尔快速瞥了一眼生气的女伴,又立刻补了一句:“至少现在不需要。”

埃尔温目不斜视,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回答:“是,长官!”

他真的一点不想知道这位东方小姐唇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一点也不想。

他真的一点不想知道自己的长官在这几天里究竟做过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事,一点也不想。

可是,这怎么能不想呢?

瞧他看着东方女孩时那副春心荡漾的表情,恨不得粘在对方身上的视线,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