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浑浑噩噩了好一段时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表面上看很正常,但在学习的时候,偶尔会说:“依照索尼娅的办法……”然后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弗雷德里希担心极了,但他毫无办法,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上帝,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种痛苦,她本应该享受最快乐最幸福的生活。

他只能尽量减少科学院的工作,把更多肘间和精力放在她身上。

直到柏林的天气难得放晴,她才打开窗户,看着外边的世界。

“弗雷德里希,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她说。

她在看着窗外的风景,弗雷德里希在看着她。

他回答:“嗯,她在她的世界里安详。”

安娜转过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她摇了摇头,有些神秘地说:“不,不是这样,弗雷德里希,你认为人死亡后,将面临什么?”

弗雷德里希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只能说,我的想象力很匮乏,除了天国和地狱,我无法想象更多可能。我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我认为很可能是意识消散,永远长眠。”

所以,要趁着生命存在的时候,好好去体会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安娜用最普通的语调说出最恐怖的话:“你有没有想过,站在你面前的我,其实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弗雷德里希并没有嘲笑她的异想天开,而是深深凝视着她。

“从医学角度而言,这是不可能的。”他停顿了一下,那双眼睛好像穿透她的躯体,看见了她的灵魂,“然而,从神秘学的角度而言,这是可能的。中国有个成语,叫借尸还魂。”

安娜有些兴奋:“哦,是的,我就是这种状态,弗雷德里希,你太聪明了。”

弗雷德里希捧住了她的脸,“安娜,藏好你自己,不要把狐狸尾巴露出来,很危险。”

“我没有狐狸尾巴。”

“但是你们中国有道士,和尚…这些精通神秘学的人物。不要被他们发现。”

安娜:“……好吧,回到刚才的话题,索尼娅一定也像我一样,去异世界旅行啦!”

弗雷德里希有些话想问她,又觉得没有必要。

比如说,如果此方世界对她而言是“异世界”,那么她会不会更加留恋她的那个世界呢?如果有机会,她应该选择回到那里吧,就算是永远无法和他们相见。

她在那里,是那么幸福快乐,那么活泼开朗,仿佛全世界都在给她传递爱意,而在这里,她没有遇到什么好事,只有被人不断索取,充当传播爱意的使者。

如何取舍,这种问题没必要问出口,他知道答案0

没关系,至少这一刻,她还是在他身边的。

弗雷德里希走到她身后,搬来一张椅子,拥抱着她。

两人一同接受阳光的抚慰。

他突然问:“那里有战争吗?”

安娜想了想,决定和他说:“局部战争,主旋律是和平,大家都不想打了,当然,还是会有一些脑残分子妄图挑起事端。”

“哦,是吗?”

弗雷德里希有些想笑。

她所谓的“脑残分子”是指希特勒吧?不得不说,恰如其分。

这样的灵魂,确实是和平体面的生活才能孕育出来的。弗雷德里希只是很难想象,那个遥远的国度将变成什么样,这种变化一定很神奇。

当然,无论如何改变都和他无关,他没有兴趣去探听那些宏观的国家大事。说句笑话,就算希特勒被杀了都和他无关。

更有甚者,他其实担忧无意间的改变,将会对那个她造成影响。万一她活生生消失在他面前,那将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