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这款珍珠很漂亮,安娜选择原谅他。

他给她戴上,两人站在镜子前观看。

比起洁白的珍珠,神秘多变的大溪地果然更适合她,更衬托她的肤色。

安娜挺喜欢,没有拒绝。

她不打算招摇过市,把珍珠放进盒子里带走。

他们走出商场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个男人。

是一张亚洲面孔,这样的面孔在这里不多见,安娜多看了两眼,发现对方也在看着她。

她渐渐把这张脸和照片上的面孔对应起来。

她迟疑片刻,走上前,问道:“吴敬轩?”

青年摘下帽子,露出朝气蓬勃的脸,额头开阔,鼻梁高挺,浓眉大眼,眼睛炯炯有神,含着机敏的神光,“安娜,我是敬轩。”

安娜又惊又喜,没想到电话里的声音会出现在她面前,尤其是这样一个战乱年代。

他乡遇故知,那种感动无以言表。

安娜邀请他一同喝杯咖啡,或是用午餐,吴敬轩没有拒绝。

这时,费多尔突然走上前,询问安娜:“这位是?”

安娜在心里骂了一声,她太激动了,以至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

她感到头大,只好硬着头皮说:“这位是我的中国朋友,吴敬轩。”又跟吴敬轩介绍,“这位是我的德国朋友,费多尔·冯·赛克特先生。”

两人用国际手势表达友好。

安娜对费多尔说:“你可以先回去。”

费多尔微笑着,用标准的汉语说:“既然是来自中国的朋友,我身为东道主,理应尽地主之谊,吴先生,这边请。”

他脸上是在笑,但安娜觉得恐怖极了。

而且,用这种男主人的姿态迎接客人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费多尔带他们去了一家高级餐厅,这家餐厅需要提前预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的,反正他们就是进去坐着了。

而且,他还自然而然坐在了安娜这一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面对吴敬轩有些惊讶,又有些了然的神情,安娜的脑子已经快要裂开了。

几人边用餐边聊天。

安娜询问家里的情况。东西方都在打仗,不说通信不便,就是电话也渐渐难以打回去了,信号各种不好,应该是基础设施出了问题。

吴敬轩说都还好,没有什么变化就是好。安娜暂且放下了心。

安娜询问吴敬轩来到这里的原因:“现在到处都乱糟糟的,你怎么过来了?”

吴敬轩摇头一笑,“你也说了,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去哪里不一样?这里乱,国内也乱。”他慨然一叹,“我的厂子被日本人炸了,此次辗转来到德国,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德国的机械制造很强啊。”

“你还是没有放弃搞实业的念头?”

“嗯,道路是曲折的嘛,主要是想看看一些机械设备,看能不能运回去。”

费多尔突然说:“如不介意,我或许可以帮上你的忙。”

吴敬轩当然是欣然接受,再三感激。

他过来这里好几天,由于语言障碍和人生地不熟,有些摸不着门路,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帮忙引荐再好不过。

接下来几天,安娜都在忙着接待的工作。

吴敬轩好不容易来一趟,安娜自然是要尽力接待的,偏生费多尔这个家伙也要来掺一脚,走到哪里都要随身揣着他这个腿部挂件,他还理直气壮:“尽地主之谊,彰显西方绅士风度。”

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点用的份上,安娜真想把他一脚踹开。他难道不觉得尴尬吗?

不久后,在费多尔的帮助下,吴敬轩用最实惠的价格拿到了心心念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