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躬谦良的另一侧意思,便是软弱,顺从,无主见?。
“如?此小圣上可与殿下相安无事。”
严陆卿把两份名录并排放在桌案上,萧挽风逐个看过,沉默了?好?一阵,道:
“你的意思,让我把商儿自小养废了??”
严陆卿苦苦劝谏。
“自古主弱则臣强,君强则臣弱。殿下,此乃未雨绸缪,为十年后计啊。今日不做准备,等到十年后已迟了?。请殿下早做决断。”
两封名录放在桌案上,严陆卿叹着气退下。
安静的书房里只?剩下萧挽风独坐着。
未雨绸缪。
从六七岁开始,就得把商儿养废了?。商儿养得越废物,在他长大成人后才能相安无事。
灯火映在铜镜上,反光刺眼。那是明?裳留在书房的镜子?。他从不用,却也?一直把铜镜放置在桌角。
挪动?铜镜时,他不经意地瞥过一眼,看到了?铜镜里的侧脸。
轮廓分明?的男子?,眼神锐利寒凉,眉心阴郁锁起。
铜镜中人的神态,从这个侧脸角度看去,居然和奉德帝有四五分相似。
他们本是堂兄弟。眉眼轮廓原本就有三分相似之处。从某个角度看起来相似,其实并不出奇。
但萧挽风心里一凛,不知怎么的,心头忽地划过废帝被强行架出寝宫那晚,指着他高?喊的那句:
“你以为你和朕大不同?坐拥天下之人主,最后都?一个样!”
“朕之今日,你之明?日!”
啪嗒,铜镜被猛地按倒。镜中人瞬间消失无踪。
长案后方的男人缓缓往后靠。
靠在紫檀木椅背上,头往后仰,深深地呼吸几次,抬手捂住自己眉眼。
杀逢春,并不难。
不少人从逢春身上,看到冯喜的影子?。
被逢春顶礼叩拜的自己呢。
在他自己身上,有没有奉德帝的影子??
桌上镇纸压的三封书信,平日被珍重对待,连一丝皱褶也?无。今日却被狂乱中重重抓起,揉皱成一团。
书房外忽地响起一阵脚步声。
亲兵兴奋高?呼:“殿下,娘子?自关外来信了?!这次来信好?快!”
陷入书房暗影中的男人霍然起身!
这是一封简短的书信,附上几朵无名野花,一支算不上太细的沙棘树干。
书信自凉州发回。
“春主生发。草原开春,野花开得遍野。我此刻坐在山包头写信寄你。”
“前日横穿戈壁,偶遇沙棘,骆驼贪吃到拖不走。索性折一支寄你。”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即将自凉州回返关内。”
“明?裳。”
谢明?裳冬月出关。
去凉州军镇。祭扫过珠珠的墓碑。走访凉州边境,几处驻军大营挨个走过探访,对比舆图,锁定自己当年被骆驼带出戈壁的大致位置。
备足食水、御寒衣物,等天气开春,赶在沙尘暴刮起之前,北上戈壁。
这一趟艰险。她把鹿鸣提前在凉州安置好?,自己牵马和骆驼,孤身北上。沿着旧日记忆,穿过戈壁,自西?往东穿越呼伦雪山。
三月,满山冻雪融化,雪水融化的小河汩汩环绕山下。她踩着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半融化的雪地,寻到了?族人当年出事的聚居地。
显然有幸存的族人回来过,所有尸身都?被妥善安葬。眼前的山谷重新覆盖满坡新绿,野花开得遍野,鸟群处处,静谧宁和。
谢明?裳循着记忆,仔细地挨处找寻,在某处小山坡下寻到了?母亲安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