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入朔州境内,跑死两匹马,硬生生追上了行军队伍。
“……疯了似的,找你爹大吵大哭大闹,要你爹偿珠珠的命。你爹也?快疯了,把你抬出来扔给我?,说你是贺帅遗下的孤女,同样快救不活了,叫我?看着办。当时的你啊……”
也?病得神志不清,蜷着跟个小猫儿?似的,跟随行军队伍日?夜颠簸,眼看着活不久。
谢夫人见到病重的少?女就想起珠珠,心里一疼,才从魔怔里醒了神。
“但珠珠发病的时候,他这个做爹的不在身边,停灵,送葬,七七都过?完了,他还?在朔州打仗……始终咽不下这口气,还?是怪他。你爹梗着脖子,也?从不肯服软认一声错。”
谢夫人回忆着,慨然长吐口气,喃喃道:“如今想来,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这做娘的有做娘的难处,你爹领兵有领兵的难处……罢了。”
她?起身去灵堂,点?燃三注线香,插入香炉中?。
“老头子,吵了一辈子,不吵了。”
日?夜交替,又?一个夜色笼罩京城。
细雪簌簌飘落。谢明裳拢起厚斗篷,戴起风帽,走出谢家门外,接过?得意的缰绳,踩蹬上马。
顾沛领八十亲兵提灯护送。
顾沛领兵奔赴黄河以北,追击辽东王残部?,又?扶谢帅的灵柩回返。一个月不见,人消瘦了许多,从前略圆润的脸颊轮廓变得棱角分明,身上的轻狂少?年气几乎褪尽。
在昏黄灯笼光下乍看去,顾沛的侧脸和神态,有八分像他过?世的兄长顾淮了。
谢明裳收回打量的目光,问他,“才打了一场苦战,回京不歇两天又?到处乱跑?你都不累的?”
顾沛在马背上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这时才又?有点?像从前没心没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