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裳递过?疑惑的?一瞥。
贺风陵是她生父,兰夏应不知道的?。
“家家户户都供有贺帅的?年画嘛。” 回忆太过?深刻,以至于兰夏复述起来,依旧清晰,仿佛昨天刚刚发?生的?事。
十岁出头的?小娘子,惊慌失措地爬进厨房灶台里,贴最里面的?石灶壁躲藏。
厚厚的?草木灰尚温着,她极力把草灰往外推,把匆忙撕下的?贺帅年画紧紧抱在?胸前。年幼的?她相信镇子上的?说法:年画驱邪。
一支长枪戳进灶台,在?草木灰里乱戳。她眼睁睁看着年画被枪尖戳穿,拖了出去。
外头传来一声骂,盗匪扔下年画,转身走了。
“贺帅的?年画替我挡了枪尖。”兰夏至今坚信不疑。没有年画,枪尖再探一寸,就会扎进她的?身体。枪尖沾血,她还如何能活?
谢明裳提笔写:【当?真有贺帅年画?】
“当?然有了。”兰夏比划着:“家家户户,过?年门?上都贴。左边关公,右边贺帅。”
“后来不知怎么?的?被打成反贼,”兰夏眼眶微微发?红,“我可不认。”
谢明裳的?眼眶也隐约泛红,没再写什?么?,抬手?摸了摸兰夏的?眼角,抹去几?点泪花。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的?生父:贺风陵,当?年在?中原各地的?威望是真的?,民间爱戴也是真的?。
大江南北,无?人不识。声名显赫的?大英雄,是否曾为?他的?天子和大义,背弃了他关外的?妻儿?
肩头细微摇晃几?下,隐隐头疼泛起。谢明裳知道,自己不能多想了。
她摇了摇酒壶里的?残酒,倒出两碗,一碗递给兰夏,一碗留给自己。
【年画,能不能画出来?】
兰夏可不大会画。
抓笔在?白纸上涂涂抹抹,隐约抹出个?轮廓。讲解得倒是详细,就是描述的?内容,和桌上画儿有点搭不上。
这坨墨汁是身体,贺帅英武,魁梧强壮!粗细不一的?黑长条,那是贺帅手?握的?长枪。
最大的?那坨墨汁?哦,战马啊。
兰夏总结道:“虽说画得不细致,但轮廓还是很明显的?。贺帅跃马横枪,威风凛凛!”
“哈哈哈!”顾沛拍着桌子大笑,“这画的?什?么?玩意儿!”
兰夏脸都黑了。
“呸!”她小声嫌弃说:“贺帅的?三千铁甲军,神鬼无?敌,多么?威风!怎会有这种傻大个?充数?”
铜锅子吃喝完毕,每人喝一碗醒酒汤,谢明裳盯着贺帅的?年画发?愣。
顾沛喝得上头,在?亭子里嚷嚷:
“我做错了事,殿下开口把我送回朔州,没话说,认罚就是。殿下都没提,我哥偏要把我送回去!我不服!”
鹿鸣赶紧又倒醒酒汤。
“顾队副,你喝醉了。声音小点,大白天呢。”
兰夏撇嘴:“让他嚎。传到顾队正耳朵里,又要挨顿打。”
谢明裳在?纸上写劝慰话,没奈何顾沛压根没留意。
酒意上头,越说越伤心。
“从小我哥就比我聪明,我只有这把子蛮力。都是我哥指哪儿,我打哪儿,我认了!”
“我哥文武双全,坐稳王府队正的?位子,大家都服他!但我这亲卫队副的?位子没掺水分,也是军里年年大比,次次前三甲的?排名,实打实挣来的?!”
顾沛嗷嗷地哭:“脑子发?热,事先没知会主上,是我的?错,我认!但我哥不能跟主上说我不配做王府亲卫队副啊!我跟主上来京城半年,每天带着弟兄们操练,打理王府大小事,我还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