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尽宗里?,微生溟正在院中静坐。
身后,藤兰树的叶子落了一地,月色如银霜般洒下,倾泻到树叶上宛如叶子能够自己发?光,这样好的一隅景致,他却无心去赏,只是?不出声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
法器“悬丝”在他指骨上绷紧了。
在玉蝉衣对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又或者又一次玉蝉衣明知道他想做什么却纵容了他的行?径,总之?,白日里?,微生溟又一次将“悬丝”法器系在了玉蝉衣的手指上。
他可以听?玉蝉衣的,不跟她一起去做什么,但他又无法克制自己那一点私心。
明知道关?心也似窥探,过重的窥探欲恐怕是?最令玉蝉衣不快的事情之?一,但他确实是?要?惹她生气一次了。
子时?三刻后,悬丝震动起来,紧张、愤怒、悲哀,没什么好滋味,到最后,种种情绪落入到平静中去,只是?这平静中带着一种逢山开路,遇水叠桥式的凌厉与肃然。
旁人也许不知道,但看过无数次玉蝉衣练剑与她和人对招的模样,微生溟知道,玉蝉衣那边,八成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
微生溟猛地起身,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离开不尽宗的脚步,冷不丁想起答应过玉蝉衣他会?看好不尽宗的其他人,顿时?觉得寸步难行?。
私心与承诺相悖,令他最后收了脚步,在院子里?焦灼踱起步来,满地皎洁的月光瞥见了反而更使他心慌,闭着眼睛后,心里?却不自觉喃喃念了起来。
月光月光能照见大地每一处角落的月光,如果能看到她的话,请替他保佑她吧。
祈祷恐怕是?一个修士此?生能做出的最软弱无能的行?为了,但除此?之?外,微生溟也想不到自己能做什么了。
-
玉蝉衣剑气袭来时?,陆闻枢下意识侧开身去,要?召出“荧惑”来格挡,只是?“荧惑”尚未召出,看着玉蝉衣在欺近时唇角勾起,陆闻枢冷不防意识到了什么。
她本意并非想用剑气伤他,只是?佯攻,真正的意图恐怕另在别处!
躲闪已经来不及,他身体已经如同玉蝉衣所想的那样歪向了靠近她作?收的那一侧,被玉蝉衣袭中他的胸口,一阵念念有词后,她的身形消没进陆闻枢的识海当中。
陆闻枢难以置信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抬手在额头画起咒来,逼玉蝉衣出来。
玉蝉衣没想过,她想进陆闻枢的识海居然这么容易。
修士的识海都是?禁地,而陆闻枢心防又重,本以为她要?花更多力?气才能闯进来,却没想到他的识海很快就将她吞没进去,并没有太多的防备。
识海中的戾气带着一种晦涩、沉重的气息,很快将她裹住。
果然,聆春阁之前被放在这里?。
在踏进聆春阁的那一刻,玉蝉衣就嗅到了聆春阁里?这种不寻常的气息。压抑、阴冷、仿佛阴雨连绵的天气里?生长出的苔藓气息,闻到就让人心情很不舒服。
聆春阁她苦寻了数年寻找不到,陆闻枢又不可能将聆春阁放到炎洲之?外的地方?,那么就只剩了两个可能。
要?么,聆春阁被陆闻枢彻底损毁。
要?么,聆春阁被他放进了识海。
但看陆闻枢自负能复活陆婵玑的执念,聆春阁应当也还在。
嗅到聆春阁里?这种诡异气息的那一刻,玉蝉衣就在想,或许聆春阁里?这种多出来的气息是?在陆闻枢识海里?染上的。
手稿上这种气息要?淡许多,而手稿又恰恰是?假的。一切都在印证玉蝉衣的猜测。
她早做好了要?想办法闯进陆闻枢识海的准备,谁能料到陆闻枢将聆春阁放了出来,又专程在聆春阁里?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