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
清脆的声音,伴着蕊珠挣扎的“呜呜”声,清晰无比地从身后传来。
陆锦惜听见了,却也没抬眼,脚步半点没乱。
不习惯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
只是……
前阵子,她还病着躺在榻上的时候,遭了这一份罪的,可是东院的丫鬟。
那姑娘是周五家的闺女,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在府里听使唤,她们也下得去狠手!那自己下一遭狠手,也算不得什么了。
慢慢会习惯的。
她想。
东院内,仅有的几树寒梅,已经谢得差不多了,隐约有一点点绿意出来。中庭的石板路打扫得干干净净,已经看不到半点积雪。
她脚步无声,从上头踩了过去,上了台阶,准备看看薛迟那孩子的情况。
陆锦惜此前不曾为人母,自然没经验,更不觉得自己会跟孩子相处。
病好之后,府里的事情她固然担心,但更担心的是被这陆氏的几个孩子戳穿。
这会儿,随着脚步越近,她素来淡定的心,也开始生出几分奇异的忐忑与好奇:不知道这位叫府里人人退避的“小霸王”,是个什么模样?
可还没等她走近,一道含着嘲讽的笑声,便从里面传来。
“早说迟哥儿该好好管教管教,可是二嫂一意孤行,半点不听。这下好了,把人给打了,惹了贵重的英国公府,岂是咱们担待得起的?啧,可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第5章 三奶奶
听见这话,正在给薛迟上药的青雀,手指顿时一僵。
一种直接把药罐摔到卫仙脸上的冲动,在她胸腔里鼓荡。
可她不敢。
她只是个丫鬟。
夫人今日去大昭寺给将军上香,因看她稳妥,才留了她在府里照应,如今这关键时刻,越发不能出什么差错。
所以,强行将这一股冲动压了下去,青雀垂着眼眸,慢慢地给薛迟揉按着。
暖阁里烧着炭盆,暖烘烘的。
临窗的炕上摆了一张红木雕漆小方几,上头放着瓶瓶罐罐,都是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和药膏。
年仅六岁的薛迟,就坐在炕上。
他身子小小,穿着冬月里新裁的八宝纹锦缎袄子,左边胳膊的袖子已经撩了起来,露出上头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右边手臂却垂着,搁在膝盖上。
在听见那一句话后,他短短的五根手指,慢慢地摁紧了,带着一种紧绷的压抑之感。
“呵,这还不服气呢。”
薛府长房三奶奶卫仙,就坐在前头不远处的玫瑰椅上,一眼就瞥见了薛迟那握紧的拳头,顿时嗤笑了一声。
她乃卫太傅继室所出的嫡女,虽比不得她嫡姐卫仪,有艳冠京城的风光,可也是货真价实的名门娇女。
嫁进薛府四年来,除了丈夫薛凛实在扶不上墙之外,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眼下,她正是双十年华,女人最好的时候。
雪肤花貌,眉眼娇俏。
一席喜庆的洋红绣百蝶穿花马面裙,顺着她腿软软地垂下来,边角落到柔软的地毯上,带着几分柔媚。
这一身,可是她在听了迟哥儿打人的消息后,特意换上的。
为的,可不就是落井下石么?
只可惜,陆锦惜过午就去了寺里上香,眼下还没回,到底白瞎了她这一番“心意”。
不过没事,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总归是要回来的。
所以,自己这一番“心意”,她迟早能看到。
想到这里,卫仙心情又舒畅了不少。
端了丫鬟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