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他颊边滚落,奥德莉一时说不清胸口涌动的是何种情绪,她反握住他的手,倾身去吻他哭得发红的眼睛。
那只凌厉的金色眼眸此时像被湖水涤荡清洗过,压抑和悲痛清晰而完全地刻在了他深邃的眉眼间。
奥德莉觉得自己可能一生都无法忘记安格斯此刻的神情。
温热的嘴唇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奥德莉不厌其烦、一滴又一滴地吮去他眼中泌出的泪珠。
安格斯眼睫颤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似有些受宠若惊,嗓音嘶哑地唤她,“小姐……”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奥德莉出门前冷漠的态度,此时陡然体味到这从未有过的温柔,一时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掉得更凶了。
他低下头,似是有些不知所措,喉结干涩地滚了几下,却无从解释什么。
他只是太害怕,害怕奥德莉再次抛下他,让他连追上去的机会都没有。
奥德莉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抚摸着他的耳边那几根灰白的头发,喉间哽咽地“嗯”了一声,双唇轻柔地贴上他的,“我在......”
那日遇刺,奥德莉陷入昏迷后,数名侍从听令驾车杀出重围,奔向闹市,很快便遇到了巡城的守卫。
刺杀者皆被守卫压入了牢狱,交由宫廷发落。想来不日,审讯便能出个结果。
“莉娜听说此事后,好像还送来了封信,”安格斯说到此处,极轻地皱了下眉,“......但我不知道把信放哪了。”
奥黛丽靠坐在床头,听安格斯交代着她昏迷这几日发生的事。她视线一直锁在他身上,越看越觉得他状态不对劲。
她没理会信的事,沉默两秒,出声问道,“你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
安格斯愣了一瞬,随后徐徐摇了摇头,“我不饿,小姐。”
他身上还穿着那日奥德莉出门前看见的那身衣服,此时袖口和衣襟处都沾着血,整个人疲态尽显,一看就没好好休息过,奥德莉甚至怀疑他这几日一直没合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