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2)

不知道是眼前人清脆的嗓音还是叮叮当当坠入下水道的小果子扰乱了冠如清的五感。

他微怔,低垂的眼帘闪过一丝慌乱。

就连心绪也跟着一下子乱了。

喉结上下一动,冠如清侧偏首想回避,脑袋又被叶泠强行挪过去。

强硬没有退路地和她对视。

暮色给天空染上一层灰蒙蒙的墨意,叶泠是风雨萧萧的傍晚街景中唯一的亮色。

叶泠眸子莹润油亮,脸蛋固执地微微有点涨红。

身子前倾,像是鹰隼盯住猎物,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冠如清自认心智自幼时就被磨练坚劲,喜怒不行于色,他依旧有片刻慌乱,眸子映上一层墨色。

心漏跳一拍。

明明秋意已浓,为何冠如清还是从这场暴烈的大雨中看见了多年前盛夏的一场大雨。

记忆中的那场雨,似乎比眼前还要毁天灭地,冲刷一切。

那是叶泠十八岁生日那一天。

“你是谁?”看见眼前走来的面目陌生的男孩,冠如清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警惕。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社交圈子几乎是共享的,没有隐秘地带的。

可冠如清没有见过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

少年看见冠如清,眸中同样闪过一丝冰冷的敌意。

就在一分钟前,包厢里的小寿星被灌酒醉倒之前,还叫着“清清哥”。

清清哥,就是眼前的人吗?

虽然长得不错,气质非凡,但装束成熟,明显比他们这一届的同学老了好几岁吧?

贺危不经意地皱眉,许是借着酒意计上心头,他半推开门,以主人的姿态为冠如清引路,

“清清哥你来了,泠泠刚才叫你呢。”

冠如清皱眉,语气不善,“你叫我什么?”

冠如清心底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卫衣的衣角被KTV外不讲道理的大雨濡湿,冠如清下意识攥紧衣兜里买来给叶泠做生日礼物的橄榄陨石。

“不是吗?我女朋友跟我提起了好几次,说你是她邻居家的哥哥啊。”

贺危笑得坦荡。

贺危自信,即使叶泠现在还不是他的女朋友,但今天等他表白成功,也就是了。

冠如清的身形晃了晃,眸色深沉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少年,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可惜,没有破绽。

包厢的大门被少年纤细的手骨抵住,半露里面光怪陆离,光影破碎。

林澄澄不胜酒力去了厕所,叶泠伏在身边女同学的怀里。

女同学早就知道贺危今天是个什么意思,趁着叶泠酒醉故意逗她,“泠泠啊,你看看,你男朋友在外面呢。”

“我男朋友?”叶泠想起自己的爱豆,笑得口水都要掉下来,对着门口大喊,“男朋友你快回来呀”

……

小面馆外风雨大作,冠如清的头一阵抽痛,燥热烦恼的手指想要找到一个支点。

于是指尖不动声色地攀上脖颈上那条泛着皮质光泽的黑色长绳末端:

那块质地嶙峋,被他仔细磨了又磨,要送给叶泠的一颗星星。

他的喉间涌出一股甜腻的血腥味。

回忆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线或湍急河流上船只断掉的纤绳,几近失控,涌向他多年的梦魇。

那个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纠缠在他心头梦里,要邀他共沉沦的场景。

叶泠醉醺醺地追了出来。

冠如清心情不佳,叶泠醉醺醺地说话也颠三倒四,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

叶泠甩下一句‘绝交’,还真就对他避而不见六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