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杀倾向吗?"医生突然打断她,语气像是在问吃饭了吗。

她愣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好像是有一次......."

医生在病历本上快速写着什么,"我会联系你的导员,"她的声音毫无起伏,"实在不行就退学吧,去精神病院看看。"

梁斯翊感觉耳边嗡的一声,心脏有股失重的闷痛。她看着医生冷漠的侧脸硬生生愣了两秒,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能从大学的心理咨询师嘴里说出来。

“那你嗯嗯嗯个屁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他妈的高潮了。”

医生震惊地抬起头,她含着眼泪咬牙撂下这句话,踢开椅子起身就走。

幸好药物起效很快,除了夜晚偶尔失眠,她感觉自己渐渐恢复到生病之前的状态,一切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事她也就没跟秦江雪说。

依赖不依赖的,她现在顾不上这么多。

那还是有一天,他们一起吃早饭,她习惯性地拿出药瓶,根本来不及收回去,一眼就被他看见了。

他拿过药瓶,另一只手打开手机查,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句话秦江雪没说,是梁斯翊从他高高挑起的眉梢上读出来的。

她还看出来,他很不爽。非常,特别不爽。她猜大概是因为瞒着他的事情太多。

他站得离她最近,但也只是最近,即使这个距离在无限缩小,他和她,永远都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就像两个无限相交却无法重合的圆,人与人的关系就靠着圆心这点儿若即若离的差距牵扯着,一旦重合,他和她就都将不复存在。

没有秘密的内心和没有阴影的烈日一样可怕。

那是能晒死人的。

车开得不快,秦江雪从书包里拿出一袋洗干净的车厘子。梁斯翊不爱吃水果,之前给她买的放在宿舍都坏了,现在他换了策略,每次见面给她投喂一点。

“咱们先去看一次,你觉得不好就不去了,成不?”

秦江雪伸手接住她吐出来的一粒粒樱桃核,声音比车窗外片片飘落的雪花还轻。

这次找的心理医生很有名,刚从美国回来,正好是他妈妈大学同学的朋友,排号已经排到了明年下半年,如果不是有关系压根不可能约上。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跟着,梁斯翊今天无论如何是不会去的。

如果让她给自己生活中的事情排序,实验室的工作毫无疑问的是第一位,然后把她自己放到最末尾。

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其实他想跟她度过更长的时间,那么也可能是二十年之后,五十年之后,那时候没人会记得他们大学时哪些课考了多高的分,也没人会在意哪年得到了奖学金,所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直健康,他才能有机会一直在她身边。

秦江雪跟着上楼,把梁斯翊送进咨询室。

“我去买点吃的,楼下等你。”他临走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门关上,房间里两个人互相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梁斯翊依旧站在原地,连外套都没脱,只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在顾晗眼前晃了晃。

“不好意思,阳台能借用吗?”

外面,大雪还在下,她连抽三根,睫毛上很快就挂满了微小的冰晶。

手指,耳廓早已冻得没了知觉,也正是这彻骨的冷意一下子让她有些清醒,像忽然从梦里缓过神来。

一切结束在冬天也太窝囊了。

大雪融化后,天地一新,甚至没人会记得有泥里埋了梁斯翊这么个人。

她对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