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龚,龚家齐,是他们高中班长。
毕业时,他把班里去北京上学的人都拉到一个微信群里,平常在群里吹牛灌水,偶尔组织一两次聚会。
龚家齐和秦江雪都是校篮球队的,是下了课勾肩搭背,争着给彼此当“爸爸”的关系,于是八月底龚家齐便张罗着要聚餐。
群里总共十几个人,大家零星散落在北京的不同学校,刚开学所有人都忙,只好往后一拖再拖,直到九月中旬了才又提起这件事。
“你有空吗?” ? 秦江雪没去看手机,反倒问她。
“嗯......没有。” ? 梁斯翊一仰脖子,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有些臭屁道,“不过这次破例,学姐勉为其难,给你个面子。”
他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单手撑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笑着看她。
少年长了一副立体精致的骨相,眉眼却浅淡,眼睑处的痣抬目则隐,垂睫方现,此时又藏进细长的褶皱里。
美玉有瑕,见卿则无。
梁斯翊正坐在工位上敲键盘,大概是生理期快到了,雌激素分泌旺盛,她忍不住去想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脑海里忽然莫名其妙闪过这句话,耳根一红。
距离组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梁斯翊是第一个到实验室的。
烧上热水,拉开窗帘,开窗通风,最后回到工位准备今天要用的ppt。
“早啊小梁。”
ppt做到一半,徐敞拎着保温杯进来了。
他瘦高个,皮包骨头,头发几天没洗油得发亮,竹竿似的两条腿晃荡在起球的黑色束脚运动裤里。
他径直走到窗边把窗子关上,“每天都来这么早啊,还是年轻好,就是有活力。”
徐敞是实验室博二的师兄,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梁斯翊刚来实验室那天,徐敞主动加了她的微信,出于一些男女之间众所周知的目的,下班回宿舍后总给梁斯翊发消息。
梁斯翊不能明着甩脸子,只好下班时让秦江雪来接她。
果然,徐敞在看见秦江雪后立马偃旗息鼓。
工作上梁斯翊问过他几次问题,明明五分钟就能解决debug,但他总是说得云里雾里,故意绕弯子。
最后梁斯翊也懒得再问,还不如靠自学。
一切的转变发生在上周。
周博从美国开会回来,风尘仆仆来了学校一趟。那天他特地把梁斯翊叫到办公室,语气挺和蔼地问她,在组里适应的怎么样。
老板的态度只是稍一倾斜,她手上的dirty ? work立刻少了一半。徐敞的态度也变了,开始关心起她实验做的如何,论文能看懂么,手把手教她怎么调模型能涨点。
梁斯轻易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
徐敞往杯子里灌好热水,左拐右拐,绕到后门角落里梁斯翊的工位上,搬了个凳子凑过来。
“上周给你的那篇论文复现的怎么样了?”
两个人讨论着,快到点了,实验室里的人逐渐多起来。六七十人的大组,即使大家都压着嗓子说话也蛮吵。
八点十分,梁斯翊和其他人跟着小导去了隔壁会议室。
九个人围坐在会议桌前,遮光帘拉得严丝合缝,室内漆黑,投影仪惨白的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气氛是一如既往的压抑。
前面每个人发表完小导都会点评几句,轮到梁斯翊讲话时,小导则全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头也没抬,直接将她无视。
小导是跟着他老师从外校过来的,结果他老师没两年就被周博排挤走了,他自然跟周博不对付,没走是因为组里做NLP方向的目前就他一个。
到后面梁斯翊越说越没底,语速不由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