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

池庚垚顿了顿,“他是72年的?”

“忘了,反正四十多。”

北京说大也大,从北边的怀柔到南边的大兴,横跨两百公里,人与人在某一刻擦身而过便再难相遇。

说小也小,像金字塔,越往上越小,即使是互不相识的两个人,也一定能从第三个人嘴里听到彼此的名字。

听朋友说周博老家是河北农村的,前妻是航空大学教授的女儿,从美国镀金回来后在T大留校任教,升了副教授接着就把前妻踹了,娶了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人。

池庚垚虽然跟学术圈八竿子打不着,也无法评价他的学术水平,但他知道不管在哪个国家,哪个圈子,connection都大于一切。

无论用什么手段,能爬上来那是人家的本事,没什么好说的。

可让他累了一天还得回来哄孩子,这就有些过分了。

池庚垚手指弯起,顺着鼻梁轻轻刮走她的眼泪。

“在群里说话这人看起来是个狗腿子,你不用管。你们组里项目管理做得不清晰,也不是你的错。工作进度赶不上,他完全可以去招一些phd或者外包,但他都推给你们,是因为他不想花钱,世界上没有人嫌钱多。”

梁斯翊低着头一言不发。

奶油白的睡裙肩带掉了一根,松垮地垂在手臂上。发丝混着眼泪凌乱地糊了满脸,背对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正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