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也说不出所以然,最后我放弃了思考,想来想去也没有用,不过是徒增烦恼,“算了,去了就知道了!”

临近下午一点,我竟然生出些紧张。

这么多年以来,我还从未被不认识的人邀请约会过。仔细想想,我的三段婚姻都是日久生情的类型,从朋友变成夫妻,浪漫当然是有,但不会有这么意外的情况。我年轻时就不是会让人一见钟情的类型,没想到我老了,这种情况居然落到了我身上。

为了体现我的认真对待,我洗了头,还特意穿了双袜子,再穿人字拖。走到宴厅,里面果然如后勤人员说的那样被包场了,大门紧闭,桌椅清空,地上铺了层毯子,侍应生领我走到靠窗的位置,一位穿着考究的alpha正看向我,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他的骨骼大概是五十多岁左右,不过保养得当,相貌颇为年轻。我看着他,再次确认,我的确不认识他。

“你好,”我率先伸手,和他握了握,“我认识你吗?”

他微笑,“您不认识我,但我认识阁下,”

他请我坐下,我们面对着面,两位侍应生退下,他们应该是去了后厨,帮忙准备餐前的开胃菜。

“我们见过?”我问。

他点头,“是的,我们见过。”他说,“我永远记得阁下。那时候,您还很年轻,十七八岁,是一名救援军。您参与了一次飞船救援行动,要赶在飞船爆炸前转移乘客。而我是剩下的五名乘客之一,当时我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所有人都说已经来不及了,救援的大队伍撤离到我们的视线以外。我的母亲抱着我,绝望地等待死亡。”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他望向我,浅棕色的眼睛格外明亮,“只有阁下。只有您系着安全绳跳了进来,在三十秒内找到炸弹,成功赶在倒计时的五秒钟,剪断那根蓝色的线。先生,尽管我那时才七岁,可我一直记得您。”

我没想到这居然和十七岁的我有关。五十年过去,老实说,我完全记不清那两年在基地里当救援军干了些什么,只隐约记得每天都很忙碌,经常洗澡洗到一半警铃响了,要顶着满头的泡泡冲出去。

“那是我应该做的,”得知他找我是为了这件事,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你不用这么客气。能救到你和你的母亲,我也很开心。”

他摇了摇头,严肃地对我说,“您不知道您的行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我还真不知道。我无奈地想,其实我真的没做什么多伟大的事,不过是量力而行,履行职责,我不过是做了个标准,甚至从不谋求最好。

中年的alpha注视着我,他对我说,“这些年来,我从没放弃找到您,可惜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我无数次打听过您,我知道您救过很多人吗,有很多人爱您,他们都说您很美。”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说我很美?”

我笑着摇头,“你别不是打听错人了,兄弟。我年轻时确实还看得过去,但可远远没有到美这种地步。”

我在相貌上唯一可以称道的也只有一双大眼睛。圆脸,大眼,短下巴,略微幼态,皮肤白的时候顶多夸一句可爱。但随着风吹日晒,我的肤色越来越黑,跟可爱、好看完全没了关系。平平无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