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他挽起袖子,默不作声地接替了我择菜、洗菜的任务。
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水,绿油油的小白菜在他的手中一根根地被掰开,扔进不锈钢制的漏盆里。
今天晚上,我只炒了一盘白菜和回锅肉。尽管只有两道菜,但我和莫亚蒂吃得很香。
莫亚蒂看来真的是饿坏了,难得见他把盘子的最后一筷子菜都吃干净。以往他会留下些剩菜,不是为了不洗碗,他是认为光盘会暴露出人对食物的低级欲望,不够体面。
也就是从这天晚上之后,莫亚蒂似乎妥协了。
他不再东躲西藏,每天做饭时间,会跟在我后面,老老实实地看我炒菜。
看久了,他看着看着也学会了,便会上手帮忙。这个时候,我就会纠正他从料理书上学到的内容。
“你颠得太僵硬了,手很容易累的。”我握着莫亚蒂的小臂,叫他放松下来,站稳,改用腰腹发力。他学得很快,马上就掌握了窍门。
“没关系,忘记撒盐了,最后出锅加一点儿也是一样。”我说着,抓起一小撮洒进锅里。
莫亚蒂最近爱吃番茄炒蛋,我告诉了他做这道菜的秘诀就是要放豆油炒,不是色拉油。他自己做了一次,味道果然和我做的相差无几。
这以后,他再也不说做饭是看一眼就能会的简单事了。
姜爆鸭子,得用啤酒烧,这样能更好地去腥臊味;炖牛肉,要放草果,做出来连肉汤都是鲜美的;花菜炒酱肉,焯好水的花菜需要过一道冷水,且爆炒时千万不能放盐,花菜才会又脆又香,还带着酱肉的肉味……
我将这些年习得的技巧如数家珍地教给莫亚蒂。他学任何东西都很快,记得牢,操作得也好。不过俩个月,几乎所有我会的菜,他全能掌握了。
但这都不算成功。
计划的真正胜利,是进入深秋后的一个上午。我身体困乏,精力不济,刚起床没多久又在书桌上睡着了。
没有我的任何催促或者提醒,莫亚蒂感觉饿了,自个儿爬起来,去厨房炒了三个菜。等米饭煮熟后的香气四处飘逸,他穿着围裙,轻声地喊我起来吃饭。
我接过他给我盛得满满的一碗米饭,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吃啊,发呆干嘛?”莫亚蒂说着,往我的碗里夹来一筷子的烧茄子。
味道很好,我就着米饭吃,发现他做的菜已然和我做的味道如出一辙。
在这之后,我和莫亚蒂在做饭上形成了一种默契。我们轮流做饭,谁饿了,谁就先去做,没有固定顺序。我还会故意忍着,等他去做饭,来加强他的习惯。
秋天,又是吃鲑鱼的好季节。恰好小菜和小莱这俩孩子记挂我,分别给我寄来了时鲜的鲑鱼。
于是,我教给莫亚蒂最后一道我会的菜。
第一步,在饭锅喷出蒸汽的时候,向粘稠得恰到好处的米饭中倒入清酒。然后,双掌沾盐,搓磨饭团。
接着,在饭团上铺两到三片鲑鱼片,要切厚的,油脂才会渗入米饭。再用柿叶将饭团捆好,赋予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