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可排不上什么名头。”我笑着向他解释,“我只是先来了解你的诉求。”
他蹙眉,整张漂亮的小脸皱了起来,“你们人类真麻烦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就是想要见到姜冻冬而已,”他抱怨道,“不是说他答应和我见面了吗?为什么他还不来?”
我面不改色,“是的,他答应了没错,”我放缓了声音安抚开始摇头晃脑的少年,如果在水里,他估计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摇尾巴,“但你要再等等。”
少年闻言,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他瘪下来,抱着杯子,情绪低落,“噢……这可真是漫长的等待,”他垂头丧气地告诉我,“我的朋友们都撇下我去半人鱼中心了,他们说那里等饭菜不仅好吃,每天给他们上课的人类也长得好下饭。只剩下我还在基地。这儿真没意思。好无聊。”
我捕捉到关键词,顺着他的话问,“你很期待去半人鱼中心?”
少年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当然啰!”他盯着我,考量我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不是说好的吗?只要我们成功从半人鱼中心毕业,就能获得人类的身份。”
我赞同地点头,心里大致明白这个半人鱼中心是个什么机构。可能类似于寄宿学校?没准儿和白塔、安塔类似?假若是这样,那就有些糟糕了。
谁设立的这个机构,目的是什么,又是怎么寻找到半人鱼,和他们达成协议,以及人鱼和半人鱼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些具体的信息,都要等这场对话结束后,我才能去确认。
“获得了人类的身份之后,你想做些什么呢?”我接着问。
少年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要在陆地上游来游去,要去和新的朋友玩儿,还要买个很大很大的房子,把我的爸爸妈妈和奶奶都接过来,还有”他伸出一根食指向我比划,“还有自从我们被赶出来,就一直住在峡湾,那里又黑又冷,我要去晒一千天的太阳!”
陆地上可没办法游来游去。但比起纠正这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我更在意另外一点,“不害怕人类吗?”
他眨着眼,不解又困惑地问,“为什么要怕?”
我微笑,用轻松的口吻谈起过去的事,我试图让我的话和天边的云一样悠然、遥远,“我记得人类险些屠杀人鱼吧?要进行种族灭绝的那种屠杀,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好在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少年的不适,他挠了挠脸颊,“这我当然知道。”他看着我,明明是海洋生物,可他白皙的脸庞上却浮现出一种初生的羊犊才有的稚嫩和无辜,“可那不是没发生吗?”
“即便这样也不害怕人类吗?”
“既然没发生,那有什么好在意的,”他说,他说这话时,眼睛睁得圆圆的,天真得仿若油画里那些从奶油蛋糕里钻出来的天使,“更何况要是现在人类想这么对我们我们逃走不就好了?”
他说得头头是道,信誓旦旦,“像我们从人鱼那里逃走一样。”
我听着他甜美的想法,无奈极了。
人鱼似乎天生就是过于烂漫的物种,不仅总对任何事抱以绝对乐观的心态,忘性也大极了。明明上一秒才被人甩几个耳光扔回海里,下一秒也能开开心心地咬鱼钩上的饵料。
可是,在我伤脑筋的时候,少年却浑然无觉。
他趴在桌上,凑近我,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我看,“你是姜冻冬吗?”他狐疑地问我。
我莞尔,将问题抛回给他,“你觉得我是吗?”
少年撇了下嘴,两撇细长的眉毛又纠在了一块儿,他想了会儿,没能藏住话,“我爷爷说姜冻冬会发光,只要我来到人类世界,我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走到我身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来回打量我,仿佛担心我是只萤火虫,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