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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成名人了啊。”我调侃道,“感觉怎么样?”
柏砚偏头看我,他绿色的眼睛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清明,但略显浑浊的玻璃体里,他的目光仍然空茫。
他露出微小的笑意。“还不错。”他说。
夜色逐渐浓郁,这儿没有月亮,公园里也只有光线凄迷纯白的路灯。
我和柏砚沿着灯光漫步。他想要带我去他这些夜晚常常待的地方,“你会喜欢的,”柏砚和我说,“跟念书时候的后山一样。”
公园不大,但路线复杂,我们绕过一个喷泉,又绕过一条小路,爬上一段漫漫的坡路。一片草坡出现在眼前。
草坡的坡度不大,中间则有一块石头裸露出来,竖着能躺下两个人。这的确与我记忆里军校后山的草坪一模一样,连石头隆起的弧度,和石面上柔和的光泽都如此相似。甚至让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记忆逃逸了肉身,在眼下的时空浮现了出来。
“好奇妙的感觉。”
坐在这块裸石上,我感叹道。
“我第一次看到它,也觉得很奇妙。”柏砚说。
他坐在我身旁,正聚精会神地帮我缝补路途中我不慎被划破的外套。
柏砚的视力大不如从前,现在必须要借助终端的照明系统,才能看清东西。但他的手还是很稳,一针一线,不断穿入布匹里,又被拔出。针脚密密麻麻的,他的神色沉静,一如很多年前,我们还是经济拮据的学生时,他帮我缝补那些大脚拇指破掉的袜子。
我望着柏砚,说不清此时此刻我到底是怎样的思绪。
我思忖了会儿,还是决定向他询问我的困惑,“怎么突然决定来这儿学刺绣?“柏砚抬起头,他直直地盯住我,“你不记得了?”
“什么?”我指了指我自己,“和我有关?”柏砚说对。
他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凝视着我。
我举手投降,“给点提示吧!柏砚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们以前聊过的,”柏砚不大高兴,还有点儿委屈,他说,“你说你要卖棉花糖。”
我似乎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