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听见屏幕上那人说的话抱住了本子, 感受着这一双双眼睛调笑的目光他真的很想解释一下, 楚亦寒才没有和他一块儿上班, 他是偷溜来的。

杨士林倒是没有和他呈口舌之快,楚亦寒低头翻了翻一页一页地翻着之前杨士林的口供,在这空隙之间,刘科也没有出声再问杨士林任何的问题,整个审讯室就这样寂静下来了,寂静的像是双方在对弈,半晌一道微凉的声音响起:

“我其实挺理解你的,从我毕业到我一直认为同样是死刑也应该有不一样的执行方式,一颗子弹不应该是每一个死刑犯都能拥有的,所以在前年法律界的征集意见会上我极力反对将死刑的执行方式改成安乐死。”

楚亦寒的话让杨士林的唇角微一勾,仿佛讨论的不是他自己的生死问题一样:

“所以楚总觉得我应该配不上一颗子弹就处决的死刑?”

楚亦寒‘啪’的一声将手里的口供记录合上了:

“参与器官买卖的尸体处理过程,将人与牲畜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又沾染两条人命,换做你是律师你此刻一定在想,为什么满清十大酷刑被取消了?”

杨士林忽然低声笑了出来,他轻轻摊手,手腕上的‘银镯子’和桌面碰出了清脆的响声:

“你看,你是能了解我的不是吗?有些人死不足惜,这么多年我接了这么多的案子我一直在想我忠于的到底是什么?是真相?是坏人终于被法律惩戒的结局?还是那足以让我后半生财务自由的代理费?每一个案子我心中都有不甘心,有的时候觉得判轻了,有的时候我觉得判重了,可见判决并不能平复人心。”

楚亦寒低低笑出声来,仿佛这不是一个审讯室,而是一个行业的茶话会:

“每个律师都想要成为最终的审判者,我只是觉得你审判的晚了一些,金雨晴,张初那样的人怎么配有这么多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呢?”

“量变才能质变的道理楚律师不会不明白吧?对案子的不甘太多了,积少成多就变成了可以不计后果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