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萤累坏了,往床上一躺便睡着了,也不须再垫什么脚,客栈外的说话声都没将她吵醒。
李砚禧倒还好,虽是熬了快两天,但还能撑得住。
他看她一眼,悄声踩上床,蜷缩在床尾,将她的双足抱在怀里。
扶萤怕热,但睡着时双脚确实冰凉凉的,夜里下过一场雨,天似乎冷一些了,她无意识地又将脚往李砚禧怀里蹬了蹬。
李砚禧醒了一瞬,见是她在动,便将她的足抱紧了些,又睡过去。
她毫无察觉,睁开眼,只看李砚禧又在收拾东西了。
“昨夜下雨了吗?”她站在窗边往外看了一眼。
“是。”李砚禧忍不住看她几眼,拿了木梳来,“我伺候您梳头。”
她坐下,眼睫毛一动不动看着窗外。
李砚禧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直盯着她看。
“今日仍旧日夜兼程便能出婺州了吧?”她缓缓开口。
李砚禧收回眼,小心翼翼梳顺手中的那一绺发:“能,但也是在饶州边上。”
“但愿不要下雨,雨路难行。”扶萤抬了抬手,示意他让开,而后起身洗漱:“都在赶路,梳那样好看也没什么用,还热得很。”
他默默跟过去,给她递洗脸帕子。
雨下了一会儿停了,到了夜里又开始淅淅沥沥起来,车轮碾过积水的路,带起一圈儿泥花。
扶萤被雨水吵醒,趴在车窗往下看,拧着眉道:“雨这样大,还能走吗?”
李砚禧的眉头也微微皱起。雨太大了,路面上全是水,黄土路面盛不下,已变成一片又一片泥泞,若是一脚踩下去定会陷进泥里。
“说话啊!”扶萤凶他一句。
他低声道:“现下还能走,一会儿便不知晓了。”
李扶萤气得在推开车门在他身上锤了一下:“什么叫一会儿就不知晓了?不是你驾的车吗?事先也不会做好打算,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是想让本小姐死在这儿吗!”
“不会。”他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扶萤听得却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