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阮眼?皮一跳,“是吗。”

“嗯,现在人在一间仓库,你要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当然是交给警察叔叔了?。私自动刑是犯法?的。”

杜恨别?笑起来,是那种斯文?败类的笑声,听得田阮头皮发?麻,“我的好弟弟,真?是守法?好公民。”

田阮硬着头皮说:“那当然。大哥你也不要乱动,万一被抓到把柄,你的中国市场还要不要了?。”

“OK。”

挂断电话,田阮心情复杂,到了?这地步,他居然还是不恨周顾。

祁烽固然十恶不赦,周顾肯定也帮着做过不少恶事。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田阮却恨不起来。他茫然,问?虞惊墨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好。

但凡一个有社会公德的人,都会恨一个为毒贩子做事的人。

虞惊墨思忖须臾,道:“你知?道了?他的结局,所以你不恨。”

田阮恍然大悟,他比别?人看得更远些,知?道那些人既定的命运,所以他不恨。因为他知?道,那是这个世界安排给他们的“剧情”。

只有如祁烽这样脱离剧情,试图伤害田阮的,他才?会因为恐惧而产生恨意。

但只要剧情回到正轨,他的恨意会消弭,因为结局不会变。

翌日放学,田阮去了?医院。

周顾被警方收押后,因为腿部中弹伤势严重,只能送来医院,还没审问?,就要本着人道主义?免费给他治疗。

病房门口守着两名警员。

虞惊墨提前替田阮打过招呼,田阮畅通无?阻地进了?病房。

雪白的病床上,周顾合着眼?睛,手边吊水滴答,床头心电图有规律地起伏,鼻腔通着氧气管,脸颊一片苍白。

短短一天,他的鬓角就生出了?几根白发?。

田阮注视着他,等他醒来。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周顾睁开了?眼?睛,叹气道:“你到底在等什么?”

田阮拿下仅戴的一只耳机,“我不无?聊,我听法?语歌。”

周顾艰难地倚靠在床头,一条腿包扎得严严实实,活像胖了?十几斤,但小臂是没有什么肉的。他望着田阮姣好年轻的面容,忽然有些失神。

田阮看着他,“你被抛下了?,有何感想?”

“已经死了?七八个弟兄,他没办法?带着我。”周顾喃喃,“他不是想抛下我,是没办法?。”

田阮怔然,“恶有恶报这个词,你听过吗?”

周顾嗤笑一声:“善恶终有报,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也是相信的。但你知?道吗,人就算在日记里,也会骗自己的。”

一个曾经视金钱为粪土的人,在多年后被查抄出家财万贯;一个讴歌纯爱的人,不久后爆出出轨第三者?;一个在文?字里如何对?亡妻深情不移的人,其?实已经儿孙满堂,续弦纳妾两不误。

“作家的笔,就是谎言的利器。”周顾说。

田阮沉默良久,“你说的那些,只是个人人品问?题。不是所有作家都这样。”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贱,对?吧。”周顾闭上眼?睛,像是陷在某种回忆里,“你不会懂的,如果你一出生就没吃过糖,有一个人给你吃了?第一颗糖,你会记得一辈子。”

田阮:“我懂,所以我才?可怜你。”

“可怜?”周顾像是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

周顾睁开眼?睛,那目光近乎柔软,又冰凉;近乎深情,又薄凉:“田阮,你现在很年轻。当你年岁渐长,容颜不再,他是否会一如往昔深深地爱你?”

“我也曾被深深地珍惜过,被捧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