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们之间，从未真正开始过什么。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处理着集团那堆棘手又复杂的事务，理智、冷静、不动声色，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没人能从他面上看出分毫不同。

直到那天晚上，林羽拉他出去喝酒。

他们去了一家新开的酒吧，梁铮向来不喜欢这种地方，只是今天，鬼使神差的，他还是跟着林羽走了进来。

林羽一边倒酒一边问：“一会儿嫂子来接你吗？”

梁铮顿了下，没应声。

林羽抬头看他，才意识到他的沉默：“怎么，不来啊？你俩吵架了？”

梁铮片刻后才道：“她不会来了。”

林羽微愣：“为什么？”

“我们离婚了。”

空气凝滞了一秒。

林羽放下酒杯，“你说什么？”

“离婚了。”梁铮语气依旧平静。

林羽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以为你们能走到最后。”

顿了顿，他又低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好像也不意外。”

梁铮眉头微拧：“什么意思？”

林羽没马上答话，过了会儿才慢悠悠道：“你看起来就不喜欢她。”

梁铮皱眉不解：“可我给了她应有的一切。”

“你是给了她‘名头’，但你没给她这个名头之外的任何东西。”林羽话语一如往常地直接，“你可以为了集团、为了项目、甚至为了许如伊费尽心思。可你有没有什么时候，是为孟南栀费过心的？”

梁铮沉默了。

林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梁氏有个项目突然暴雷，好多投资方撤资，你喝得一塌糊涂，是孟南栀大半夜赶过来接你。她给你披外套、叫代驾、回家后还给你熬姜汤、喂药，你和她说过一句谢谢吗？她习惯了，你也觉得理所应当。可你有没有想过，她凭什么非得照顾你？”

第17章 17

梁铮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就很好？不吵架，不冷暴力，甚至该给的你都给了，她还想要什么？”林羽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可你给的那些，不是她想要的。她或许只是想要你看她一眼，在你心烦的时候，想起她而不是其他人；想要你有时候也能主动，为她跑一次不是必须的路，做一件没计划的小事。你从来没做过。”

梁铮的眉头皱得更紧，神色沉着。

他不能理解。

“从小到大，我爸妈就是这么过的。”他缓缓开口，“他们很有礼貌、也很尊重彼此，逢年过节一次吃饭，家庭聚会一起出席，没人说爱，但也没人失职。”

“那是你父母的婚姻。”林羽喝了口酒，“你不能因为叔叔阿姨错误的婚姻模式，就觉得这世上的感情都该照着那一套来。”

“他们因为利益结合，又因为利益分开。”林羽轻声说着。

他问梁铮：“可你和孟南栀呢？你们是因为利益结婚的吗？”

梁铮眉心一动。

“虽然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答应和孟南栀在一起，但我不信是因为你爷爷说了你就会听话。你那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要不想，谁的愿望都没用。”

“还是说你梁大少爷什么时候那么乐善好施，学会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的意愿了？”

这句话像钝刀，一寸寸划进他心里。

梁铮没再说话，只一口一口地喝酒。

夜色沉下来，街道变得安静，风从酒馆木窗缝隙里灌进来，带着些许夜的凉。

最后是林羽把梁铮送回了家。

他没醉得太厉害，只是心绪忽然松动，像一根绷太久的弦，啪地一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