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却像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

他也不想这样,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努力想过回以前的日子。

他跟自己说,有多爱呢?

江晚棠死了就死了。

他有数不尽的钱,长得像她的年轻姑娘,前仆后继。

他告诉自己,别像个笑话一样,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爱,死了又要死要活。

这是生活,不是拍电影。

但是他真的没办法,他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了江晚棠,如影随形亦步亦趋。

裴砚在地上坐了很久后,才站起身把摄像机紧紧抱在怀里,走出了藏式小院。

他来到了江晚棠上次躺着的天葬台。

他脸上带着无法自控的疯癫,手却温柔地轻抚脚下的石头台子。

他在脑海里想象上次江晚棠躺在这儿的模样。

微风习习,带来不远处寺庙里如吟唱一般的诵经声。

裴砚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晚棠,你别走得太快,等等我好吗?”

他把摄像机收起放到了口袋里之后,掏出一把刀,没有任何犹豫地抹向自己的颈脖。

他的后事,他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天葬,跟江晚棠一样。

这是他为自己选的归宿。

只是刀锋刚碰上他的颈脖子,带出了一道清浅血痕,他就听到了人群嘈杂的脚步声。

飞奔而来的警察一脚踢掉了裴砚手中的刀,一群人蜂拥而上,裴砚被用力的按压在地上。

这场变故来得太突然,他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到林知瑶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脸上带着不屑的笑,言语讥诮而冷硬。

“裴砚,你虐杀裴老爷子的事情我知道了,所以你一来我就报了警。”

“你还想跟棠棠死在一块,别做梦了!”

“我不会让你玷污了她的轮回路。”

裴砚被押送回了京北。

他本来就是一心求死,去西域也是想好了要自尽。

所以在谋害裴老爷事情上,他全部都是亲力亲为。

证据确凿,根本没有辩解的空间。

裴砚被判无期徒刑的那天,林知瑶带了一束白色的菊花,来到了天葬台。

“棠棠,一切都结束了,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裴砚他配不上你,他迟来的深情让我觉得恶心想吐,你呢?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四周一片安宁,只有拂面的柔软微风,似乎在告诉她答案。

林知瑶轻轻笑了,她把花留在了天葬台下的草地后,慢慢地转身离去。

半年后,京北的重犯监狱里,裴砚在一个深夜,用磨得尖利的牙刷,割开了自己的颈脖子。

牙刷不如利刃,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割破了大动脉。

鲜血迸出的时候,他脸上带着近乎癫狂的满足笑意。

“晚棠。”他对着空气说话:“我来找你了。”

他失去意识,肉体摔在了地上,灵魂慢慢地腾起。

他终于看见了江晚棠,她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裴砚心里的悲伤满溢,他轻声喊了一句,“晚棠。”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我很想你,原谅我好吗?”

“我很爱你,超乎我自己想象地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冲过去想把江晚棠拥在怀里,却看到江晚棠的灵魂露出了一个充满了释然的微笑。

她没有跟裴砚说一句话,而是化成云烟,散入了空气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