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裴家老宅深夜开出了一辆保姆车,车上是满身是血的裴老爷子。
保姆车的隔音很好,把裴老爷子的痛哭、喊叫跟咒骂全部隔绝在车内。
汽车一路开出京北的中心区,把裴老爷子送入了郊外一个破旧的养老院。
而做完这一切的裴砚,自己一个人回到了裴家别墅这个他跟江晚棠住了10年的地方。
江晚棠走得很急,她这些年的东西,全部都在。
只是在他纵容着秦暖暖住进了主卧室后,属于江晚棠的东西全部被堆放到了客房。
顶级奢牌爱马仕的盒子几乎堆满了房间的墙角,那亮眼的橙色刺痛了裴砚的眼。
这里每一件奢侈品,都是他出轨的证据。
他从来不花心思给江晚棠买什么礼物。
每一次哄江晚棠高兴的包,都是让助理随意在专柜拿回来的。
连江晚棠婚后戴着的那个钻戒,都是江晚棠自己去刷他的卡买的。
当时江晚棠戴在手上爱不释手地对他笑......
裴砚的眼角再次潮湿。
他哪里忙,每一个说应酬的夜,他都是在花心思追一些像江晚棠的年轻女孩儿。
回忆如刀,刀刀见血。
夜晚的风从未关的窗直直闯入了房间,吹得墙边一沓江晚棠涂鸦的画作簌簌作响。
裴砚轻轻拿起翻看。
那是他的画像,睡着的、笑着的、沉默不语的......
“晚棠,你在吗?你是不是一直在我身边,我上次看到你了。”
可除了风,裴砚的身边没有其他声音。
他唇边露出苦笑,脸上却带着难言的决绝走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浴缸里放满了水。
裴砚脸上带着病态的痴迷,他声音又低又哑。
“晚棠,你在这对吗?让我见见你好吗?我错了,我很想你。”
他一次次把自己的头埋到了水中,闭气到极限,再呛水,再埋进去,再闭气到极限呛水。
可是一切跟他想的不一样,江晚棠根本没有出现。
空荡的洗手间里,只有他自己的咳嗽声。
最后一次,他死死咬牙憋气。
直到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殆尽,脑中意识模糊。
他想见江晚棠,哪怕是一眼,他都会觉得正在经历的疼痛甘之如饴。
第十六章
裴砚身体本能的自救,让他无法控制地把头脸从浴缸里强行拉出,他躺在满是水的地板上,无法控制地剧烈咳嗽,直到咳出了一口血。
五脏六腑都在痛,他的脸上也淌下了泪。
“晚棠,真的那么恨我吗?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不能给我吗?”
......
整整10天,裴砚没有踏出别墅的大门一步。
除了助理会每天给他送酒到别墅里,帮他带来一些从外地重金邀请来的客人外,裴砚再也没有心思去干别的事情。
这些日子,他用了无数的办法,见了无数的大师。
从佛教到道家,什么办法他都试过了。
没有人可以让他再看一眼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日日夜夜地痛,睡不着就喝酒,睡醒了也喝。
就算是这样,江晚棠也不曾来梦里跟他相见一次。
直到今天,助理带着江月禾来到了他面前。
裴砚的意识还有些昏沉,江月禾眼里却带着惊痛。
这才多久没见,裴砚怎么成了这样?
但她没有多问。
相隔10年,他们现在也只是比陌生人多了一点点少年时的情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