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严书华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沉默,她凝视着叶浔痛苦呼吸的小脸,忽然轻轻开口,“下周六,我们带小浔去爬山吧。”
“好,”叶明朗表示赞同,“医生说了,小浔就是该多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那就去晒晒太阳。”严书华笑着,声音却戛然而止,越过叶明朗的肩头,定定看着虚空
叶明朗为她脸上一瞬间流露出的警惕而感到茫然,“书华?”
他下意识转过头,走廊人来人往,都是抱着孩子来输液的家长。人声嘈杂吵闹,诊室内同样鸡飞狗跳,仿佛驱散了无形之间的诡谲。
严书华也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对他道:“没事。”
虚空之中,水波状的屏障出现,白色眼睛视外界于无物,观察着呼吸困难的叶浔,它再次轻眨一下眼睑,确定叶浔的病只是小毛病,于是慢慢消失。
周六如期而至,叶浔的发烧在现代医疗的救治下,三天就好了。
新安县城外有座山,名叫虎栖山,说是清末曾出现过老虎,一名路过的得道高僧耗尽全身法力,为周边村镇铲除了这一祸害,为纪念这位高僧做出的贡献,平安庙应运而生。
每年逢春节、元宵、中秋,新安县牵头举办庙会,是当地一大胜景。
平安庙也因求福保平安而闻名。
然而天公不作美,爬山爬到一半,居然下起了小雨。
从半山腰的亭子往外看,云海漫卷,松柏峭立,山上气温本就低,给叶浔裹好外套,穿上雨衣雨靴,一家人趁雨还没大,急匆匆登顶进入寺庙。
寺庙里多是躲雨的游客,有的慕名前来,有的是家住附近的镇民,正殿之内香烛长明,烟雾缭绕,高僧的金身俯瞰蒲团,慈悲也平和。
当地习俗不允许十岁以下的孩童进庙,于是叶明朗抱着叶浔坐在院里看雨,而严书华面色凝重,进庙祈福,足足半小时后才离开。
她一贯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在学校教的是政治,年少时也曾被村里的神婆灌过符水,闹了好一阵肚子。叶明朗更是一身正气,行伍出身,以班长的身份退役。
现在,夫妻俩心照不宣,为着孩子莫名的虚弱与健康,跨过了这条界线。
临离开前,严书华买了平安符,又花大价钱求大师开光。
大师很接地气,偏殿内摆着案几和蒲团,窗户半开,外面是汇聚的云雨,凉风吹散了心头的燥热。
严书华心事重重,盯着大师在平安福上写叶浔的名字。
“寻字,用在名字里指敏而好学,勤于思考。也通‘循’,来时路茫茫,往事不可循。”大师笔意潇洒遒劲,笑着开口:“名是好名,但多个东西。”
“多什么?”
“氵,”大师慢慢勾画出寻字左边的偏旁,“湖、泊、河、海、流,这孩子生来就与水结缘,天上下的雨雪,地上流的湖海,水是世界本源。”
叶明朗当即表示回头就给叶浔改名,以后就叫叶寻了。
大师朗笑:“命数这个东西,哪里是改个字就能变得,叶姓不错,我观他生命力如院中庭树,无论身处何种环境,依然枝繁叶茂、根系发达,是个倔强不屈的好孩子,你看这外头的雨下的再大,能把树连根卷走吗?”
庭中古树参天,十人环抱,粗壮的根系裸露在外,像盘踞在此的苍龙。
不少游客都在树下躲雨,有的干脆盘腿坐着树根,有一搭没一搭的吹风聊天。
严书华缓缓摇头,大师说:“水是劫难,也是变数。落子无悔,不必改名了,这平安福你们后天来拿。”
拿平安福的当天,也是叶浔的四岁生日。
叶明朗驱车去拿符,严书华在家准备午饭,发现不对劲,是因为坐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