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冲入道路深处。
再睁眼,面前便是巍峨连绵的雪山山脉。
“……”
泥土下陷,影子熟练的调整姿势保持平衡,思绪回归森林,万籁俱寂之中,走在他身边的不是严阵以待的家主保镖,而是一道修长的身影。
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
叶浔说:“我知道。”
像是不太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影子先是嗯了声,继而慢半拍地看向他,“……什么?”
微弱的手电筒灯光晃过叶浔的侧脸,垂敛的眼睑遮住了一丝疲惫,他的速度不快、踩踏着地面的落叶,因为太久没有喝水,声音显得低哑:“我说,我知道。”
路易这个人,永远不能从表面勘测他的目的。
叶浔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蛛丝马迹,或许是为了家人免受第二次打扰、或许是太过于忌惮路易,他将路易想象成豺狼虎豹,在离开家门那个晚上,郑重地嘱咐王知安小心,遇见麻烦可以用徽章保全自己。
直到坐上启程的列车,睡了长久而充盈的一觉,眼前出现无边旷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用来让王知安保全自己的徽章,也来自路易。
下着雨的实验室内,他循着脚步声抬头望去。
问询、揣测、狐疑,心绪复杂的感谢,都在路易浮于表面、依然虚假又得体地笑容里消失,斜靠在门边,金发碧眼的日耳曼绅士轻快的称呼他:“小叶老师。”
碧绿眼眸笑盈盈的落在身上,情绪却如静水深流,无法窥探。
“久等了。”
那一刻的哑然,让叶浔咽回了所有想说的话。
他盯着路易唇边弯起的弧度,分不清、也辩不明,就像路易这个人,永远若即若离,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也像在天边云雾外,于是他收回了视线,不再去分辨。
“……”影子很久没有开口,再开口,却忍不住地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猜中他的想法。”
叶浔用登山杖挑开拦路的树枝,“凑巧罢了。”
影子感慨:“那你知不知道走出这座山会看见什么。”
“看见什么?”
“一处断崖,断崖前方是海岛群,地图上并不会显示这片区域的名称,算是一处禁地。”
禁地?
叶浔有些疑惑,影子显然不是吊人胃口的人,“傅启泽母亲的墓地,在其中一座海岛上。”
即便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不了解如叶浔,闻言也皱起眉:“皇室成员难道不应该葬在教堂?”
“正常的皇室成员可以选择教堂作为墓地,但是自.杀离世的皇室成员例外。”
叶浔一静。
“维多利亚皇室至今遵循着古传统,对自.杀离世的皇室成员行使驱逐姓名权力的惩罚,墓地也必须选址在极寒遥远之处,以示对后人的警戒。”
影子浑然不觉自己在讲皇室秘辛,“至于他母亲的陵墓具体在哪里,外界无从得知。联盟有一条极其严苛的法律,未经允许,擅自追踪进入皇室陵墓者,会处以十年以上刑罚,并面向群众公开进行谴责。”
“任何家族都无法承受名誉受损的风险。”影子笑着侧过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叶浔,“当你登上那座小岛,或者说,从你走出这片山脉开始,你就自由了。”
“这是他们为你安排的路。”
“但是很可惜,”影子长叹一声,“到此为止了。”
“……”
随着他声音落下,前方视野霍然开阔。
竟是已经走到尽头,最后两片相交的树林戛然而止,气温约莫在零下五度,夜晚的风浑浊、刺骨,一处断崖映入眼帘。
半夜已过,高海拔之上的天空澄净,露出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