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再次关闭,一切景象都消失了。

*

书房没有开灯,光线是昏沉的。

叶浔的眼睛并不能够第一时间适应这昏暗,他站在门边,缓了缓,入目是如海般的浩渺书架,落地大窗边摆着一副桌椅。

“兹……”

桌后的男人正在审阅文件,他佩戴着眼镜,五官有岁月的痕迹,深邃而成熟,天光斜洒在他身侧,叶浔感受到一股沉沉的威压,来自真正意义上、生杀予夺的上位者。

“兹兹拉……兹……”

书桌上摆有简单的砚台、毛笔,还有一些文件和书籍,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一台老式电视机,老式电视机也被叫做大屁股电视机,插有磁带的卡槽显示正在运作,冒着一闪一闪的红色光芒。

“噔”的一声。

电视机终于出现了画面。

画面受限于电视硬件条件,不算清晰,一股复古老旧的上世纪韵味,应该正在播放电视剧,大街上游行人群激愤,从远方走来,道路两侧是砖石瓦砾,熊熊火焰在燃烧。

镜头拉近、远离,再次拉近。

晃得人头晕。

“傅先生。”观察这一切不过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叶浔已经收回视线礼貌叫道。

“坐吧。”

傅谌有一双和傅启泽一样的浅金色眼睛,不过更沉稳、从容,深如一潭不会再有起伏的死水。

“皇室焰火晚会结束后,我便想见你一面。”像是在话家常,傅谌翻阅着报表,笑道。

焰火晚会当晚,离开时傅启泽还能勾着唇说要去约会,回来便失魂落魄、死气沉沉,狼狈的像条落水狗,傅谌本不愿理会他,偏他半夜发起高烧,不停呢喃叶浔的名字。

也是第一次,他正视了‘叶浔’这个名字。

眼前的男生微微蹙着眉,眼神却冷沉、平和,纯正东方人的长相,给人以不好接近的第一印象,可这几天在庄园又与众人相处融洽,不问不该问的、不去不该去的地方、不提要求、不表达态度

可惜了。

傅谌道:“这几天在庄园住的怎么样?”

“多谢款待,艾莎利尔管家很负责。”

“启泽的朋友很少,艾莎利尔确实为他操了很多心。”

叶浔一顿,没有答话,他有了些预感,果然,傅谌问:“这次请你来庄园,是想问问你对启泽有什么看法?”

果然还是避不开这一问题。

早在来庄园的第一天,叶浔便有了心理准备,这四天不仅是给他的缓冲时间,也是让他反复思索答案后斟酌的时间。

在傅家家主这样阅历丰富、性情不明的掌权者面前,坦诚是唯一的出路。

“大皇子殿下与我不是一路人。”叶浔道。

身份、阶级,甚至就连性格。

傅启泽都是叶浔最不想沾惹的一类人麻烦,很麻烦。

是烫手山芋。

更何况傅启泽拦截了他的自主招生考试报名表,这件事显然不可能他一个人完成,但令叶浔无法忘怀的,是傅启泽宴会上一字一顿、偏激又阴冷的话语。

他无法与这样的人待在一起。

仿佛空气都被侵占。

傅谌若有所觉,看他一眼,沉吟道:“拦截你自主招生考试报名这件事,是他的错。明晚报名就会截止。”

叶浔静静听着,没有太多反应

也便是这时,傅谌说:“你如果愿意的话,就和启泽一起去迦蓝上学,我会为你们两人办理提前入学手续,贝尔湾也可以记在你名下,作为你个人的私产。”

窗外的雨声好像更大了。

风声赫赫。

很突然的话题,让叶浔荒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