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启泽盯着他几秒,乖觉又沉默地,不动了。

叶浔从他口袋里摸出东西,是20ml的香水瓶,按压式喷头福至心灵,叶浔骤然抽回手,炙热的气流晕染了他的掌心,一片潮湿。

“这是什么?“

傅启泽急促地平复着呼吸,他额发凌乱散落,弓身靠着墙壁,嗓音莫名低哑含糊,没看他,“……秘药。”

意料之中地答案,叶浔嗤道:“不带药你是不能活了吗?”

傅启泽没说话,带药来的本意是让叶浔解气,20ml是他能承受的极限,叶浔要是愿意,怎么做都可以但显然,报复这件事,叶浔有自己的手段。

“不是什么迷药,是安神剂,”他还是低声解释,“……没有副作用,里面的花香还能制成口喷,你要是不喜欢,扔了、砸了,随便。”

说得轻巧。

安神剂不就是另一种名称的迷.药。

叶浔拔开盖子,清脆一声“啵”,傅启泽终于朝他看来,他以为叶浔要将瓶子丢了,所以做好了准备,而叶浔手指敲了敲瓶身,又侧头看向他,“这点气味对你而言应该已经免疫了。”

傅启泽不太确定他想要做什么,顿了片刻,点下头。

护目镜下的目光越发幽冷,叶浔轻声道:“我确实不相信你们。”

傅启泽一顿。

‘你们’?

狐疑紧接着被叶浔的动作挥散,下颌被冷冷捏住,叶浔的指尖冰冷、干燥,指腹并不柔软,甚至有做实验留下的薄茧,瞳孔瞬间紧缩,身体不自觉绷得僵硬、凝滞,像一尾忽然搁浅的鱼,傅启泽下意识蜷缩道:“等等……”

很轻地一声响。

“兹”

安神剂气雾蔓延。

隔着浮起的水雾,傅启泽被迫吸入安神剂。

叶浔改为抓住他的头发,逼迫他更高的仰起头,傅启泽肩膀宽阔,身量高挑修长,倚靠着墙壁的身体撑开衬衣汗水洇湿了衬衣、颈侧,他看着叶浔,湿漉漉地,整张脸都被均匀的喷洒水雾。

只喷一次并不解气。

叶浔面无表情,拧开盖子将药水全部撒到他脸上、身上。

极其浓郁的味道拂面。

怒火仍未停息,但理智重新站在上风,叶浔起身后退几步,一字一顿的、语气十分平稳:“有些话我对纪彻说过,现在看来,还得重新和你们说一遍。”

喘息声一静,傅启泽立刻抬起头,紧盯着他。

叶浔站在阴影中,看不清脸,却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声音,“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杜逾白离开以后转换目标也好,较劲、不服输,想把我当作战利品竞争也好。”

“除非你们杀了我。”

呼吸骤然凝固,傅启泽几近空白地看着他,浅金色瞳孔怔怔地映出叶浔的手腕,平静地扯掉脸上的双层口罩,实验室内那么热,叶浔面上一片冷白,连呼吸都始终是匀缓的。

他垂目看来,极为黑漆漆的一双眼,决心也冷厉“否则不论你们想做什么,我都觉得恶心,非常的、恶心。”

“你们最好不要因为这些需求,在我身上寻找刺激,”叶浔道,“会比杀了我还要恶心。”

他摘掉护目镜,乌沉沉的眼眸敛在眉下,脱掉实验服丢入一旁的垃圾桶,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

休息室内,窗外的雨更加大了。

滂沱的敲击着窗沿、地面。

百叶窗透进丝丝缕缕暗沉的光线。

床边一道人影静默。

金发凌乱柔顺的垂在肩侧,路易右手随意拿着被撕裂成两段的领带,床头柜上丢着抹布,他微微低着头,神色模糊不清。

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