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推开他,解开病服的纽扣,露出满身伤口。
青紫交加,触目惊心,任谁看,都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景珩眼球一痛,替她吻去眼角的泪水:“最后一个赌约结束,我们还和原来一样,好吗?”
周稚棠没告诉他,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如果她要你离婚呢?”她轻声问,“你敢赌吗?”
陆景珩身体一僵,不敢看她,目光闪躲中,他沉默良久。
“有些事......只是权宜之计。”
“只要你心里有我,婚姻也不过是一种形式。”
周稚棠透过他飘忽的眼,仿佛看到了曾经真诚的男人。
他会因为求婚成功,高兴得一宿没合眼。
会因为重视婚礼,亲手写下每一封请帖。
甚至会听着神父庄严地宣誓,哭着说出“我愿意。”
在他沉默的几秒里,周稚棠缓缓闭上双眼。
那些无比美好的回忆,都被她一点点扼杀在脑海里。
突然,护士慌忙推门而入:“陆总,姜小姐做了噩梦,一直在喊您的名字!”
“去吧。”她没用力,却把刚才将她牢牢箍在怀中的男人,轻而易举推开。
门合上前,他脚步一顿:“棠棠,我马上回来。”
可他的人,注定有去无回。
她拖着病体,办理了提前出院,去见了陆夫人。
接过她手中的签证和机票时,周稚棠有些恍惚。
她一穷二白地到来,又一无所有地离开。
甚至没有几件东西,能填满她的行李。
转身前,陆夫人叫住她:“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周稚棠笑了笑,没有回头。
只是摘下无名指的婚戒,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
她也希望,和陆景珩,此生不复相见。
9
陆景珩哄姜云霜睡下时,已是深夜。
小夜灯的光很微弱,她却还是不安地皱了皱眉。
陆景珩愣了几秒,默默关上,因为周稚棠怕黑,他才养成了开灯睡觉的习惯。
病房重新归于黑暗,只有无名指的婚戒泛着寒光。
夜里有些冷,他下意识摩挲着戒圈,想起周稚棠总是冻得手脚冰凉,后悔刚才没给她披件衣裳。
可想起她不久前,竟然说出“离婚”两个字,陆景珩剑眉微蹙,又硬下心肠。
京圈太子爷和卖鱼女,本是云泥之别。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娶了她,绝不接受,她产生离开自己的想法。
或许是心绪不宁,他攥紧双手,戒指却划破掌心。
银戒染上血色,细微的刺痛让他莫名心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掌控。
他起身走到室外,烦躁地想抽烟,可刚掏出打火机,又想起周稚棠讨厌烟草味。
用鞋尖将烟头碾灭,他突然想起和姜云霜的谈话。
正如周稚棠所料,第99个赌约,就是要他离婚。
“陆景珩,你敢不敢答应我?”姜云霜望向他,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可他犹豫了。
以往那句“怎么不敢”没有脱口而出,取而代之的,是良久的沉默。
他脑中突然浮现出周稚棠那双悲切的眼,泛着细碎的泪光,写满失望。
好像在控诉他,成了背叛他们婚姻的叛徒。
“什么都可以,”他的喉结浅浅滑动,哑声拒绝,“唯独这个不行。”
姜云霜一怔,声音不由尖锐:“当初你娶她,就是因为赌约,不然她一个下贱的卖鱼女,怎么会有机可乘!”
“别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