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阿芙请安过后,我已经有几日没见着她了,这些日子她都在房里闷着么?外头太阳这样好,你作为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也时常劝她出去走一走,别叫她在屋子里闷坏了。”
话音一落,门也“嘎呀”一声被李嬷嬷推开了,罗氏敛起衣裙踏进房内,眼看着就要越过屏风往床帐探去。
可姑娘现在香积寺中,她岂能叫夫人知道姑娘不在府中?
阿笺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追进去,紧赶慢赶抢在了罗氏前头,见罗氏蹙着眉朝自己看来,她“噗通”一下跪在对方脚边。
“请夫人止步!”
罗氏果真停住步子,脸上原有的蔼色也似被冰凝了,似笑非笑看着她:“怎么?我这个做主母的想来探看一下自己的女儿,难道也要过问你个丫鬟的意见了?”
“不是的!”阿笺脑中急转,忽而灵光一现,连忙道,“只是姑娘这几日身子也疲乏,白日里总是昏昏欲睡的,今日好容易劝了姑娘在床上憩会儿,夫人就让姑娘好好歇歇吧……”
“阿芙近几日身子惫懒?”罗氏细眉微挑,状似询问看向阿笺。
阿笺不敢抬头,连连应是。
罗氏见此,眉目渐渐舒开,靥上又有了那种温和的淡淡笑,却依旧还要往前迈:“既然这样,我见她一面就走了。”
“夫人”阿笺心脏狂跳,几乎快要从喉口跃出来,强忍住擦拭额角汗迹的冲动,又道,“而且、而且姑娘这几日仿佛还在生夫人的气,夫人就让姑娘一个人再冷静冷静吧……”
罗氏失笑,微微叹口气摇摇头:“倒真是个记仇的小娘子,做阿娘的不过提点她两句,她也能这般耿耿于怀。”
她一面说,一面越过屏风往后去。
阿笺还欲再说什么,等不及张口,就被李嬷嬷一个眼刀逼了回去。
“夫人是一家主母,要做什么自有自己的章程,岂容你个婢女在旁边说三道四,挑拨夫人和姑娘的母女情谊?你若懂事些就赶快闭了嘴,否则嬷嬷这双大手可是认不得什么如花似玉的脸蛋的。”
阿笺被阻,再不敢多话了,只是双目死盯着床帐的方位。
正是这时,雾青帷帐轻轻一动,从里面掷出个樗蒲绫织金线的隐囊,啪嚓一声落在罗氏脚边。
罗氏一愕,遽然停住了脚步,抬眼望去,就见青濛濛的帷帐后面隐约透出个影子。帐中那人分明知道有人来,却不撩帐来迎,反而负气一样转过身去。
罗氏见状彻底心安了,面上含笑,嗓音温和溺宠:“脾气好硬的小娘子,罢了,阿娘也不吵你了,你好好歇歇吧,晌午过后兴许有贵客至,到时我再使人来叫你。”
她弯腰拾起隐囊,轻轻放在床前的脚踏上,深深看了床帐一眼,转身带着李嬷嬷等一种仆妇走了。
罗氏走后,阿笺惊魂未定,好几息都不敢动作,待确认罗氏真的走远,不会再杀出个回马枪后,她连忙拿栓子栓住了房门,这才撩开帐子,将里面的人迎出来。
“有劳你了,这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欠你一个人情,往后你有什么要我做的,我绝对义不容辞!”阿笺郑重地朝那人躬身行了个礼。
少年从床上下来,见阿笺如此行径,连忙回了个礼:“你太见外了,我俩同时进府,感情非比寻常,替你做一些事不算什么的。”
这人正是阿来,先前替舒芙驱过一回车的那个。
他与阿笺同期进府,年龄又相仿,感情比旁人更深厚一些。
只是后来他拜了主管车马的刘伯做义父,从此在偏院做事,而阿笺则进来春晚楼服侍,常日里难见一回面,但感情却是分毫未见生疏的。
这次舒芙独自去香积寺,她心底隐隐不安,总怕罗氏会突然造访,到时她毫无准备,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