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隐元来了兴致,故意道:“那比我十三兄如何呢?”

舒芙知道他这是故意在她面前提占摇光,就想看她羞赧模样,但她绝不如他的愿,反而一派坦然,真诚道:“你十三兄好看。”

小郎君一下泄了气,立马转开半身,独留给她一个气哄哄的背影。

舒芙才懒得哄他,见他负气背过身,又专心地晒起太阳了。

过了好一会儿,占隐元才幽幽转过来:“好罢,我原谅你了。旁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十三兄是你的情人,你自然偏袒他。等日后我也找到了一位一见着我就欢喜的小娘子,也必让十三兄从她嘴里听听‘占十五就是好看,更胜于占十三’的话。到那时,我便……”

“便如何?”舒芙好奇追问。

“我便给她做个乖巧听话的郎君,浆洗洒扫、桑种舂谷,就是把脉问诊我都会的!”小郎君脸蛋又是一红,扳着指头给她一一数来。

舒芙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觉得言辞似曾相识,占摇光仿佛也说过类似的话,于是追问道:“做个好郎君?”

“对啊,”占隐元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族里的阿姊们要饲蛊护族,已经十分辛苦了,我们做儿郎的当然要省心一些,少给她们添乱,难道别处不是这般么?”

“当然,我同姊姊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夸耀什么的,”占隐元搔了搔耳后,“我这么说,其实是想让姊姊你多珍惜我十三兄。”

“嗯?”

舒芙对这说辞多有不解,双眼眨了眨,探询地看向他。

占隐元鼻尖一酸,眼眶中忽然冒出些泪花。

舒芙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探进袖口,摸出块帕子递到他眼下。

占隐元接过帕子,攥在手里没敢擦,只继续说:“族里的阿姊阿兄人人都有耶娘疼,只有十三兄是没有的……”

她抽回手的动作一顿,轻声问道:“那他耶娘呢?”

“他们都不要他了!”占隐元彻底忍不住了,伏在舒芙腿上嚎啕出声。

他泪眼朦胧,絮絮同她道:

“十三兄的阿耶是我们族长阿婆最小的孩子,听我阿耶说,他十九岁那年,在山涧里救了个受伤昏倒的娘子回来。

“他对那娘子十分上心,自将她带回来后,族里的一应耍乐都不再去了,成日小心翼翼守在那娘子身边。

“我阿娘阿耶那时都取笑他,说等这娘子一醒,他便要抛下族人,卷了被褥跟那娘子回家去了。

“可谁知那娘子后来虽醒了,却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于是族长阿婆便留了她在寨子中。

“又过了一年,他终于如愿做了这娘子的郎君,再一年,他们便有了十三兄。”

“之后呢?”

舒芙颦着眉听完了这一堂话,暗自揣测占隐元方才那句“他们都不要他了”是什么意思。

若是这一对眷侣当真壮年辞世,独留下占摇光一个人,那他……

舒芙微觉喉间哽塞发苦。

占隐元吸了吸鼻子:“之后便是十三兄七岁那年,他阿娘忽然想起了从前的事,说她本来是哪位镇台将军的女儿,年少辞家是要走访四方,编一个什么《四方志说》来弥补前人之不足,这几年在苗疆耽搁得太久了,断不能再如此继续下去了,于是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舒芙心中一茫,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有些钦佩占摇光的阿娘,又在想他七岁那年亲眼看着自己生母离去究竟是个什么感受。

“不过照我说,最过分的还是十三兄的阿耶!”占隐元义愤填膺,语气一下高昂起来,“在他眼中,十三兄还不如婶婶一根头发紧要,他得知婶婶走了,埋怨十三兄留不住阿娘,将十三兄抛给族长阿婆,自个儿追上去了,到如今快要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