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这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沉默着,酒精的刺激让他们双目赤红,眼眶湿润。对上一双双难以形容的双眸,主位的男人耸耸肩,往后一靠,握紧了手机,语气故作轻松:“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到嘴的鸭子,飞了。”

“飞了?怎么会飞了?”

难以置信的语气,所有人都震惊着缓不过神,男人低着头,舌头鼓在唇角,疲惫地笑了,“刚刚接到上级领导的电话,撤回我们新区的开发方案。”他顿了一秒,“转为开发老城区。”

“为什么啊?这这都说好的,文件都下了,为什么突然这样啊?”

“开发老城区……?老城区有什么好开发的?一群老农村,老不死的,向北还挨着村儿呢,连个像样的公路都没有,穷乡僻壤有什么好开发的?操!”

“不是,等会儿,老城区……那不是廖华……廖区长的区吗?”

“……”

饭桌一片寂静,提起这个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识相地低了头。主位的男人嘴角微微抽搐,站起身就走,有的人跟着出去,有的人劝着喊领导,还有人干脆一屁股坐下了,继续吃饭,纹丝不动。

有人不解地问:“你怎么这么淡定。”

“那是廖华恩。”那人吸溜着面条,“你知不知道他爸是谁,他背后是谁。”

“他爸我知道,廖风峻,他背后的……我还真不清楚了。”

“柏佑清。”

“谁?”对方震惊,结巴着:“柏、柏佑清?往上数三代是开国元勋的那个?”他喃喃着:“……那不玩儿完了吗。”

夜色低沉,一辆黑轿疾驰在黑暗里。

“华恩。”柏佑清看着廖华恩,“你这么做,可是彻底把他给得罪了。”

廖华恩神情冷漠。

柏佑清说:“你这跟明着抢有什么区别。”

“不抢他还能给我送来?”

柏佑清摆摆手,他叹口气,“年底了,也不怕他给你使绊子。”

廖华恩一声不吭。

柏佑清看他孤傲的模样,忍不住劝到:“别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邓淮虽然现在处处都不如你,但他有个不容小觑的舅。原本连政审都过不了的人,能和你同时晋升,可是有一手遮天的本事,你别把人逼急了,到时候闹的两边难堪不说,连收场都做不到。”

廖华恩没说话,柏佑清又道:“再说,你是不贪老百姓的钱,但不是老百姓送的钱才叫钱,这么多年,你上下打点,左右逢源,哪个不丝丝缕缕带点什么?做人别太狠,围师必阙。”

一朝回到现在,曾经种种都像做梦。廖华恩看着桌子上的台历,又看看镜子里隐藏不住的白发,思绪微飘。恰好来了一个电话,却是苏婧打来的。

她倒是直白,开口就是:“廖华恩,打钱。”

廖华恩沉默着,脑子抽了一下似的说:“跟我复婚,钱都给你。”

苏婧:“……”

她看了看电话号码,不可置信:“你中邪了啊?”

他挂断电话。

夜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微震。次日一早,廖华恩接到了宋檬的电话,女人声音颤抖,带着拼命隐忍的哭腔,情绪拉紧成一根即将崩溃的丝线:“廖华恩……我杀了你。”

廖华恩刚睡醒。他将手机摁了免提,心情颇好地播放起早间新闻。

字正腔圆的男声和宋檬的谩骂似乎铺成一首交响曲,他紧了紧睡袍,刷牙洗脸,看着镜子里精神饱满的自己,对着镜子仔细耐心地刮了胡子,抹了发蜡,换了衣服。

餐桌前的早餐是他从冰箱里拿出的剩饭,往常他是不会吃也吃不到这些的,苏婧会早早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早餐,或者提前嘱咐